“李树生。。。这人是谁?”
“不知道,但本宫刚才又仔细看了一下王中威晚上值守皇陵的具体岗位,建宁二十三年后,他就一直负责看守宝顶,而和他搭班的也一直都是这位李树生。”
“官籍文书上没有他的一官半职,只写了他是工地工人,平日主要负责。。。养护宝顶神树?!”
“看,这人有机会、有能力、有时间,完全可能是最后一年在宝顶大树里埋铁丝的人。”
“可看这人的身世经历还有签名字迹,他没有读过什么书,应当不是模仿王中威签名的人,也不可能写出来这封绝笔。”
九娘将信将疑地翻着名册找着其他地方李树生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她的眉头渐渐蹙起:“殿下,我记得白主事曾经说过,在他来皇陵的这几年里,皇陵在大红门、归恩殿、明楼,还有宝顶,都屡次传出过闹鬼传闻,只是杜其康把这些事都压了下来。”
“嗯,他是这么说过。”
“你们看,从建宁二十一年一直到建宁二十三年,大红门、归恩殿、明楼,李树生在这些地方都曾值守过。而且,和他搭档一起值守的人虽然各不相同,但这签名和模仿王中威的签名,却都如出一辙。”
“所以,不是王忠威一个人在值班中被顶替了。。。”
“没错,最近三年,和李树生一起值班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人。也是这个人,在义庄装神弄鬼,然后给庞丽娘写了那封王中威自杀绝笔。”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
三人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暮色四合。吴所畏几日未畅快吃过饭,此刻抓着九娘要她和自己一起找家名贵馆子,坑容铮一笔大的。
“那就这家吧,名贵谈不上,但味道确实不错。”
九娘拉着二人下车,容铮抬头,果不其然又看到了“知蝉”二字。
菜已上了大半,左等右等不见小婵出现,九娘心觉奇怪,主动跑到后厨去看这老板娘到底在忙些什么。
进到后厨,扑面而来一股呛人白烟,烟雾缭绕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像是小婵带着馆子里的师傅们正围在灶台边。
“老板,怎么还不上菜啊?”
“哎哟客官等一下哈,我们这边出了点小故。。。九儿?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来饭馆当然是吃饭啊,倒是你,我写了菜单过去,看你这么久都没过来,我这不就主动来厨房找你了。怎么了?是炉灶出了问题?”
“不是,这不前些日子因为皇陵的事情,衙门严查各处火石使用,我怕燃料供应不上,就把几个炒素菜的灶又换回了烧木柴,结果通风好像有点问题,就一直在折腾。”
“没事就好,你别急,我感觉皇陵的事也快要有个结果了,不会影响我们小婵赚钱的。”
“不过,好奇怪,”九娘看了看这乌烟瘴气的厨房间,又回身看了一眼客流不断的小馆一楼,疑惑道:“你这灶台要是火生不起来,怎么我看外面上菜也挺快的,这都是用哪儿的火炒出来的菜啊?”
“就是这几个灶眼的火啊,哎呀,我是未雨绸缪,怕后面火石断供,所以想着木柴和火石并用,但其实火石生火和木柴生火本就是不一样的,比如知蝉平日里炒菜,只需要维持差不多的温度,那只要火苗不断,其实维持温度很简单,不是每次炒菜都需要一开始点火的时候那么多火石的。”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
九娘在呛人烟雾中感觉脑中有火花一闪而过,她兀自咧出一个笑脸,又伸开手臂给了小婵一个拥抱,没等小婵说话,就回身蹬蹬几步跑上了楼。
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小婵目送九娘上了楼,耸了耸肩,继续和眼前这几口灶眼斗智斗勇。
听完九娘的分析,容铮还在沉思,吴所畏已经率先明白了过来,一时捶胸顿足:“是的,我就说那天在法隐寺,看那个蜡烛的时候就总觉得不对!磷火石燃点如此低,这么多年,每三日填一次火石,那这火焰岂不是得直接烧穿山洞烧到天上去。”
“所以,你们是觉得法隐寺一直在利用长生烛的漏洞,从兵马司骗磷火石。”
“嗯,而且那天我们从皇陵宝顶后山的小路,竟然可以直接骑马走到法隐寺后山,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法隐寺在皇陵这桩事里一定参与的很深。”
容铮听着九娘的话,面露些许难色:“可这法隐寺毕竟是佛门圣地,又是江南第一名刹,信众往来络绎不绝。现在这皇陵遭天谴的传闻又在湖州闹得沸沸扬扬,若想直接正大光明去查,只怕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啊。”
“那不然这样,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直接去夜探法隐寺。殿下不是有轻功在身?多带一个我也不是难事,咱们就去打探一下情况,见好就收,不要惊扰到寺内僧人。”
“咳咳,二位,这里还有一个人。”
“也好,那今晚就孤带九娘一起去一趟法隐寺,至于少卿大人,”容铮脸上堆起一个不太真诚的笑,看得吴所畏暗叫不好,“本宫另有一件要事要麻烦小吴少卿亲自去做,你最好吃完这顿饱饭,就即刻启程。”
夜深,最后一班僧人诵完经文,法隐寺的几扇大门也就随之落了锁。从灵山山脚到寺庙正门的山路上,零星有一两位僧值看守,怕有信众为抢早香连夜上山发生意外。
九娘拉着容铮,一路躲着巡逻的僧值上山,沿着上次那位杨家小少爷带他们走过的路,找到了法隐寺僧房外那扇紧闭的黑色小门。
“殿下,你还记不记得那孩子上次开这扇门时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