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这样,那王中威的死真的是自杀吗?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杀了他?是庞丽娘吗?可庞丽娘那晚不可能出现在义庄,她的背后又是谁呢?
三人正面面相觑,突然,一面生小侍卫跑进来朝吴所畏耳语了几句,又急匆匆退了出去。
“怎么了?可是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哈哈,是肖大人夤夜有约,现在他们人已经在芙蓉阁门口静候了。”
吴所畏笑的一脸幸灾乐祸,略带同情地上前拍了拍容铮的肩膀:“阿铮你在上京还能躲进东宫一避,但现在怕是跑不了喽。”
在看到肖闻起的一瞬间,九娘就知道容铮在马车上散发出的紧张感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在芙蓉阁门外长身直立的臣子神情肃穆,看见太子车架,不疾不徐地率身后几人躬身行礼。
借着内侍手中的火光,九娘看清面前几人大都已至中年,为首那人两鬓染霜,身着一袭略微褪色的藏青道袍,衣袍的白色护领已经有些泛黄。
“肖大人,上京一别已有月余,大人可无恙否?”
“承蒙殿下挂牵,微臣一切都好。只是突闻湖州皇陵危急,臣与圣上都很忧心殿下。”
容铮闻言盯了肖闻起半晌,朝罗珩招了招手,让他今晚务必守好芙蓉阁外的几条街,别让可疑之人靠近。
一众人鱼贯进入院中,九娘趁乱抓住跟在容铮身后偷摸打哈欠的吴所畏,把他拖到了队尾。
“小吴少卿,这什么情况?刚才在马车上我就感觉殿下气场不对,可肖家不是应该和太子关系很好吗?怎么回事?”
“哟,这么关心呐?”吴所畏也压低了声音和九娘咬着耳朵,“阿铮说你神通广大,看来真没说错,所以,果然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当然是太子妃的人选啊,没想到,连远在湖州的小丫头都听说这事儿了,肖灵云当真是有点本事。。。。。。等一下,该不会九娘你想查案是假,看中我们阿铮是真吧?”
“哎哟哟哟,疼!疼!”
吴所畏猝不及防被九娘狠狠踩了一脚,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来,只得单腿跳着蹦到了一旁回廊里,不解气地给九娘拽了个趔趄。
九娘白了吴所畏一眼,没再理他,只径直向前走去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吴所畏揉了揉脚追了上去:“我这不是担心你误入歧途嘛。”
“阿铮吧虽然看上去不太受宠,但实际上也真的是如履薄冰,肖灵云是被肖家绑着没得选,可你不一样啊。你一个忠武侯府的女儿,人长得也水灵,到了京城还有大把选择,可千万别想不开,真在东宫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你不是殿下最好的兄弟吗?怎么也这么说?”
“我当然是阿铮最好的兄弟,但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以为他赴死,但我又不想着嫁进东宫。”
吴所畏抬头看到前面几人已经进了花厅,顿住脚步,俯身贴近九娘的耳侧:“你刚才不是问东宫和肖大人的关系?这么说吧,如果肖闻起此行不是来保殿下的,那你拖着殿下做再多,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九娘微怔,在脑子里搜索着上一世自己关于肖闻起几近于无的记忆。
上一世,大概是因为皇陵一事后杨家和容铎势力过大,朝中纯臣寥寥无几,御史中丞肖闻起算得上是最为世人称颂的清流砥柱。
但很奇怪,自己对这位名臣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在听到他的名字的一瞬间,会突兀地想起一场夹杂着呜咽声的冰冷细雨。
倒是肖灵云,自己那时不止一次从容铮口中,听到过这位清流遗珠的故事。
“肖大人,这位就是九娘,正是她在明楼里救了孤的性命。”
搞什么?突然被抓到前面的九娘瞪向容铮,容铮却只笑眯眯地回看自己,她转头看向吴所畏,只见他眼神里的错愕和不解更甚过自己。
没办法,九娘只得硬着头皮朝肖闻起福了一礼,又微微抬眼,观察着这颇受当今圣上信任的权臣表情。
但肖闻起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姓氏名谁,只心不在焉地冲九娘点了点头,又抬手从身后的人群里捞出来一人。
“殿下,这是近日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刘毓文刘大人,此次前来湖州彻查皇陵一案,肖某当与刘大人共进退。”
这一下就连九娘都沉默了,而容铮和吴所畏两人脸上的震惊更是完全没有办法遮掩过去。
一番作揖行礼寒暄客套外加看不出几分真心的道贺恭喜后,吴所畏见容铮不动,只得硬着头皮主动给肖闻起汇报这两日自己在查的这几桩湖州怪案,桩桩件件都与杨家炮制的天谴一说有关,话里话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