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赵夫人微微一怔,霎时间咳得撕心裂肺。
宋矜连忙帮母亲顺气。
过了会儿。
“我……”赵夫人的眸子又开始涣散,张了张嘴,似乎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沅娘,要不就嫁给何镂吧……咳咳,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你上哪儿抓住那阵东风……”
宋矜又沉默下来。
可不是么,这么久就是闷头乱撞。
若是嫁给了何镂,阿弟肯定能活下来。她自然也有了庇护,从此稀里糊涂活着,虽然背着罪臣之女的名声,却不必担心明日就病死在破屋里。
名声有什么用呢?名声不能换药吃。
“阿娘。”宋矜喊了声。
赵夫人轻微的鼾声传来,并没有回答她。
帘子却被蔡嬷嬷掀起来,老人探出半张脸,欣喜唤她,“娘子,我熬了肉粥给夫人补身子,夫人睡醒了么?”
香糯的肉粥香涌入房间,连宋矜都有些饿了。
她摇了摇头,出了门。
蔡嬷嬷把桌椅擦得干干净净,摆着好几道菜。旁边还熬了一碗枇杷水,雪白的梨肉被熬得软烂,川贝小巧,透出一股甜味。
宋矜想到刚刚精神头好起来的母亲,不由弯了弯唇角。
父亲没有贪污,她也有了证据。
只要活着的亲人还能活下去,又有什么不能好起来?
“奴婢刚刚发现,不仅屋顶的瓦补好,连坏了的窗子也被修好了。”蔡嬷嬷坐在宋矜身侧,给她夹菜,笑眯眯说,“娘子作画时,总不必担心吹得老咳嗽了。”
宋矜埋头喝枇杷水,也点了点头。
人到了绝境时,有片瓦遮头就可以满足,她忍不住笑了笑。
蔡嬷嬷凑过来,挤眉弄眼。
“刚刚出去买菜,特意饶了路,你瞧我听到了什么?”蔡嬷嬷比划了两下子,插着腰,“二太太回去,挨了好一顿打,听说要不是人拦着,腿就打折了。”
宋矜一愣,又是一摇头。
“说是鼻青脸肿,腿上皮肉都扯开了,骨头都险些拿刀剁断了。”蔡嬷嬷说。
宋矜想起真正拿主意的,必然是自己叔父,心里更不是滋味。当年父亲还年轻时,为了给二叔父做生意,家里还吃了阵子杂米粥。
后来二叔父闯了祸,险些害得父亲丢官,还是母亲请了娘家人周旋,才没闹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