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楼是碧溪城中最大的青楼。
前几年,碧溪城内最大的青楼还是春风阁,倚翠楼不过是卖些粗俗脂粉的娼馆。直到倚翠楼捧出了一个艳名远播的花魁——轻怜。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她原本叫什么名字,男人只知道她肤若凝脂,媚眼含波,才色俱佳。若是能与她春风一度,一掷千金也是使得的。
女人只知道只要是轻怜身上穿戴的裙钗,涂抹的脂粉,梳好的发髻,总能在她们之中引起热议,还有些人暗暗模仿,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嘴上是不说的,模仿一个□□总不是光彩的事,即使她美若天仙。
倚翠楼内。
百合香在鼎内燃烧,袅袅轻烟缓缓升起。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拨开了胭脂色的缦纱,雪白的纤足轻点地衣,懒懒从床上走下来。
那女子柳叶眉,含情眼,樱桃小口,琼瑶鼻。梳着坠马髻,不戴金钗、不搽脂粉,只淡淡的扫上一眼,竟有千万种风情。
轻怜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拨弄妆奁里的金银珠宝。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一寸一寸抚摸着这些点点红斑,像出征胜利归来的战士检查战利品般,细致小心却又满含骄傲。
什么簪缨礼教之族教出的清贵世家公子,到了床上还不是色中饿鬼一般,没甚趣味。
不过世家公子与别的软脚虾还是不一样的,到底被养得身强体壮,能让她排出三颗阳珠,别的男人两颗就勉强了。
也不知坊主能给她换到想要的东西吗?她这一身好皮肉,没有外物维持着,过不了一两年就会衰败。
轻怜逐渐从志得意满到忧心忡忡……到底怎样才能得到驻颜丹……
让老四用鼻子帮她找一找,老四不同意就让老三劝老四帮帮忙,大不了就跟老三睡个几次,反正他也献殷勤很久了……
轻怜想到老三之际,逐渐闻到老三的信香……
信香?怎么可能!
她这鼻子莫不是有问题,怎么能想到什么人就闻到跟那人相关的味道。
还是信香,信香是他们烂湖林一带杂修特有的交流信息的方式。信香无比珍贵,每个人只有一次,说好了只用在生死攸关之事上。
然而信香之味越来越浓,轻怜把窗户打开,信香的味道仍没有消失。
不是她脑袋坏了,也不是她鼻子坏了。
轻怜拍案而起,老三确实是出事了。
……
在往东走的路上,晏泽宁与池榆的斗争还在继续。
又是在饭桌上。
“师尊,你想吃什么啊?”池榆问道,“你今天不说出来我们就不点菜,不吃饭。”
“池榆,你有完没完。”晏泽宁甚是不解,喜欢吃什么根本不重要,吃饭就是为了饱腹,况且这些菜做得一样的难吃。他根本就不知道池榆为何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惹人厌烦。
池榆支起下巴看着晏泽宁,“师尊你今天的衣服没有穿反,真不错,有进步。”
一旁的店小二站了许久。
“客官,你到底点什么菜啊,我还忙着呢。”
池榆讪讪笑了,说了声对不起,让店小二先去忙别的事情。
池榆继续道:“说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有那么难吗?师尊。”
晏泽宁沉默不语,任池榆在一旁叽叽喳喳,这几天他想清楚了,冷着池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一旦他接话,如果池榆得不到他真心的回答,他就会一整天不得清净。
他也不知道池榆怎么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池榆慢慢蠕到晏泽宁旁边,“师尊啊,那你说不出喜欢的,那不喜欢什么你总说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