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擦了擦嘴角,阴鸷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我的女人也灌?”男人见状,浑身一震,待反应过来面前是谁之后,赶紧后退了几步,“不是……这是误会……”闻卿瑶默默收回视线,心中的酸涩轰然涌上,眼眶忽地就红了。她攥紧了拳,低声道:“是我自己要喝的。”说完,她站起来,正想往门口走去,也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还是看到傅丞砚有种后怕的心理在作祟,两腿一软,就朝前栽去。傅丞砚大步上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阿瑶。”闻卿瑶眼眶熬得生红,想推又推不开,酒精上头的感觉突然就在大脑跟雷劈一样炸开了。她抬头,低低喊了一声:“傅丞砚……”然后整个人就瘫在了他怀里。整个宴厅闹哄哄的,这边的动静不算大,但也不小,言慈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傅丞砚抱着闻卿瑶往门外走去。她心急,赶紧想追上去,刚放下酒杯,就又被于晋晗的几个亲戚拦住了。再抬头,二人早已消失在大门口。-出了宴厅,傅丞砚抱着她,径直就往客房的方向而去。沿路跟着闻卿瑶来过来的两个保镖,不近不远,一直跟到电梯间。傅丞砚紧了紧双手,不耐烦地回头道:“如果知道我是谁的话,就离远些!”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一方面是他们确实知道他是谁,另一方面是闻枫曾经交代过,如果碰到了傅丞砚,尽量不去招惹。于是,二人没多做犹豫,便留在了一楼大厅。上了电梯,进了房间,他将闻卿瑶横放在床上,转身倒了杯水,然后递到她嘴边,“阿瑶,喝点水。”早已烂醉,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喝水。傅丞砚将她抱起来,托在怀里,然后将杯子放在她嘴边。闻卿瑶神志不清地用嘴唇蘸了一下水,干涸之下不由越发地觉着恶心,抱着傅丞砚的手臂就干呕了起来。重重的咳嗽让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咳着咳着,她又猛地栽了回去,然后一手攥着枕头,一手攥着男人的手,死死都不肯松开。熏醉后的脸颊,泛着蜜桃的红色,让她本就白皙的脸颊在此刻显得病态的白。傅丞砚轻轻贴近了一些,见她蜷缩在那,像是霜打之后的花,眉宇间的那丝倔强忽地就让他无比心疼起来。他慢慢靠近,离那双想念入骨的双唇更近一些,却在咫尺之间又猛然停住了。因为,闻卿瑶蓦地扭曲了起来,整个脸都透着痛苦和难受,是那种濒临崩溃和绝望的痛苦,是那种希望破灭和没有企盼的难受。她拉着傅丞砚的手,越攥越紧,另一只手却不知道在抓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梦里,她想要的东西,都在一点点远去。傅丞砚皱着眉,紧张地安抚着,“阿瑶?阿瑶?……”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轻声:“你在找什么?”闻卿瑶轻轻睁开眼,似是累极了,她浅浅地呼吸着,瞳孔涣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做梦一样,又失望地闭上了。额头的汗涔涔冒出,傅丞砚帮她擦了擦,便掰开她的手,准备去卫生间拿毛巾。然而刚刚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下一秒,她又伸出手来,紧紧地拉住了他。傅丞砚回头,俯下身,“阿瑶?”闻卿瑶蹙着眉,闭着眼睛,似乎是极其难受地在隐忍,然后从喉咙里涩涩挤出来一句话:“傅丞砚,我怀了你的孩子……”闻言,就是话语穿透耳膜的一刹那,如沉石坠落,眼前闪过一年前在夏阙不夜城的那个孩子,那个与她眼睛相似的孩子。傅丞砚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问道:“阿瑶,你说什么?”“……”闻卿瑶抿了抿嘴唇,充血肿胀的眼皮仿佛能看到眼珠稍稍转了转。她累极,紧攥着的手终于缓缓松开,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而她脸上,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却没有消散半分。傅丞砚将被子掖好,然后静静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他捏紧了拳,忽然十分后悔这三年给了她太多的时间。他与她之间,永远存在着某种隔阂,似乎是一个突破点,也是一个导|火索。他咬了咬下颌,起身,将灯熄灭,只留了一盏小夜灯,便径直出门,直奔宴厅。言慈已经快敬完酒,喝多了的脸庞在精致的妆容下,像一朵清丽的芙蓉。一旁的于晋晗正笑着跟郑淏说着话,忽然看见傅丞砚神情严肃地大步朝这边走来,赶紧扯了扯言慈的胳膊。言慈正要抬头去看,下一秒,傅丞砚就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