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被完全打开,全程通着电话的林可自然将这一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纪敏嘉的脸色霎而变了,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勉强。林可怎么开门进来的,她怎么会有江一澄这个房间的房卡。当猜想涌起的时候,少女的馨香顿时勾了热潮袭卷,纪敏嘉的脚步一个踉跄,就被迫地扶着椅子的扶手,身体难受得要命。“喏,人来了。”江一澄似笑非笑,语气却分外薄凉。“不如现在就问问?”江一澄站了起来,往林可的方向走去,有意无意地挡过了纪敏嘉望过去的视线。当兄弟情被粉碎时,江一澄留给纪敏嘉的就只有对待敌人的冰冷狠决。惶恐感在少年燥热的身体里不断地流窜,但是纪敏嘉却没有敢问出声,只是勉强地扯了嘴角,企图对林可露出一个不太过于狼狈的笑容。“可可——”他的声音发干,烫得吓人,难受得像是被人吊在火炉子上炙烤,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艰难得喘息。“好慢噢。”林可看都不看纪敏嘉一眼,故意对江一澄抱怨了一句,主动攀上了江一澄的胳膊。安全感和被需要感得到极大满足的江一澄,眼底的阴抑微压下了些。“他太磨叽了。”江一澄低头看人时,略长的桃花眼柔和下来,他抬了抬手,就抚上了林可的丸子头,略微炸了毛的小丸子被江一澄再一次忍不住拆开。他张了嘴,下颚略低,薄薄的两片唇叼住了沾了少女洗发水味的发圈,少年又渣又浪的颜,在这个动作下竟隐约透露出不符合气质的奶乖,就像只被驯服了野性的狼,只显露属于家犬的一面。亲昵的动作,是突然间发生的,纪敏嘉几乎是颤着牙,紧紧咬住,才能不让那一股不断扩大的惶恐感占据理智。“你在做什么,离她远点。”纪敏嘉将全部的惶恐感统统用愤怒作为包装,一股脑地往江一澄发泄去。他想冲上前,但难受的身体却令纪敏嘉连挪个步子都费力。“他在帮我扎头发啊,有什么问题么?”林可脑袋一歪,滑落在江一澄指骨上的发丝便又乱了弧度,他的世界里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么一件事要做,对于纪敏嘉的反应充耳不闻。“少乱动,一会喊疼的又是你。”江一澄压了声,警告了林可一句,本还晃了脑袋的林可顿时不动了。纪敏嘉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一言一行都如刀般扎进他的血管里,他开始蜷缩身躯,热到要意识模糊的身体和疼到不行的情绪,逼得纪敏嘉呼吸困难。他不傻,如果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这件事是什么走向,他真的白活了这么久。“为什么。”纪敏嘉咬得口腔涌上腥味,才能勉强清楚地吐字,他看人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纪敏嘉的身体滚烫得像爆发的岩浆,心脏却像是被人用一片片冰锥扎进去。他在问林可,模糊的视线里,涌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空洞,大抵是这一份的情绪取悦到了林可,她对江一澄说了几句话,替自己扎好了头发的少年才面色略阴地退到了门外。“你问我为什么?”当房间只剩两个人时,林可才啧了一声,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纪敏嘉的眼角落了点水痕的时候,林可才扯着嘴角笑了出来。“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自己对我做过什么,心里没有点数么。”少女明明在笑,但是语气却只令人感到冷。“看来你是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当初我还是林以的时候,你给我下了药,这你总该记起来了吧。”当这层记忆被揭开,纪敏嘉被情绪攥紧了的呼吸,忽然就停住了,他的双眼无意识地睁大,直到这个努力要被自己淡忘的记忆越变越清晰时,纪敏嘉才哑着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忘了,我是不敢去想。”纪敏嘉虽然玩得开,但是隐藏在骨子里的是习惯性的逃避,不然他也不会不能在单相恋的十年里保持着热度。“我想以后对你好,补偿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已经明白了林可这么做原因的纪敏嘉开始哀求着林可,如果知道自己以后会喜欢上这个人,他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虽然林可后来似乎并未出什么事,但是纪敏嘉依旧难受而自责地不敢去想那些记忆,于是想尽办法封存忘记,这样才能不被其他情绪所控制,才能够继续若无其事地和林可相处下去。“补偿?”“好啊。”林可的话对于现在的纪敏嘉来说几乎是一道赦免的圣旨,他难受而疼痛的身体,终于在此时升起了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