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之用尽全力的将那人扶起来,尝试了好几次方将那人背了起来,她脚步微颤的从小巷的另一处窄道朝七壁酒楼走,走了一会,醒之停在隐蔽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看你瘦了吧唧的,怎么那么沉……”
那人似乎听到了醒之的抱怨,无意识的朝醒之的脖颈中扎了扎,不知为何那人本来粗重的呼吸慢慢的变得轻缓,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微的扬起。
醒之并未看到背上人的变化,她气喘如牛的举步艰难的朝七壁酒楼挪着,朦胧之中醒之似乎听见有人轻轻唤了一声‘之之’,醒之四周察看了一下,并未见到任何人,顿时毛骨悚然,满脸的恐惧之色,脚步变得更加急切起来。
七壁酒楼客院,怒尾垂着眼眸坐在床边,手一遍一遍的摩擦着身上的深蓝色的衣袍,突然一抹黑影从窗口一窜而入,站在了怒尾脚边。
怒尾停了手中的动作,眼眸未抬,沉声道:“出了何事?”
黑影道:“方才小姐在前街小巷内救下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黑暗中,怒尾沉声问道:“为何不阻拦?”
黑影垂下头去:“那人虽是身受重伤,但以属下一人之力万不是那人的对手,而且那人后来对小姐并无恶意,故而……”
“身受重伤?你还不是对手?”怒尾声音越发的冰冷。
黑影单膝跪下身去:“首领恕罪,并非属下无能,却是那人功力过高,而且追捕他的正是候月阁的人,若属下猜测的不错,他便是近日江湖盛传的……”
“此事宫主可知道?”未等那人将话说完,怒尾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宫主还在休息,属下不敢前去打扰。”
顷刻间,怒尾手中的长剑一闪,一声重物的倾倒声,那黑衣人已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气息,怒尾看也未看地上的人,快步朝醒之房间走去。
醒之满头大汗的将那人小心的放到自己的床上,气都来不及换一口,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将那人身上的粗糙无比的衣袍剪开,当看到那人胸口上那道浅显的伤口,醒之放心的轻吐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还好伤的并不重。”
醒之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未找到任何药粉,正欲出门却见怒尾匆忙推门而入,眼也不抬的反手将门拴住,醒之见有人进来,惊慌之中连忙跑到床边放下床上的幔帐,待看到来人是怒尾的时候,醒之干笑了半晌:“怎么,……怎么叔叔还没睡?”
怒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扔在床下的破旧衣袍,开口道:“听暗系说,你救回了一个人。”话语之中,连半分疑问都没有。
醒之站在原地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怒尾的气息,见其并未生气,醒之连忙撩起幔帐,有点理亏的小声说道:“叔叔来的正好,我正愁没伤药呢。”
怒尾快步上前,动作极为轻微利落的坐到了床边,只见他坐了好一会,方才伸出手去轻轻划过那人脸颊,手指似乎止不住的轻抖着,因房间并未点灯和他一直垂着头的缘故,醒之并看不到怒尾情绪拨动,但却清晰的感到怒尾身上散发出能将人淹没的悲伤。
片刻后,怒尾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细细的洒在那人身上,侧目间才发现那人几乎□,怒尾似是诧异了片刻,低声道:“小姐可有看出男子与女子有何不同之处?”
醒之刹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他,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脏的分不出颜色了又像麻包一样粗糙,所以我才……再说我又没有武功,这黑灯瞎火能看到什么……可冤死我了……”
“如此说来,倒是小姐吃亏了?”
怒尾语气之中毫不遮掩的调侃,让醒之楞在原地,相处数月,醒之从未听到怒尾如此轻松的口气。醒之窘迫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醒之见怒尾一直按住那人的脉搏,有点担心的凑上前去:“他还好吧?”
怒尾摇了摇头,难得的解释道:“胸口的剑伤只是皮外伤,身上却受了极重的内伤,似乎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走火入魔不是很严重吗?……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些人的手法及其阴狠,他虽是伤了根本,但却没有生命危险,先劳小姐看顾片刻,怒尾去煎副草药,给他找身合适的衣袍。”怒尾话毕后,站起来。
醒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傻笑道:“人是我救回来的,怎好如此麻烦怒尾叔叔。”
怒尾拍了拍醒之的肩膀,极为郑重的说道:“小姐心底良善虽是好事,但救下此人之事,万不可让宫主知道,樊城正直多事之秋,宫主怕麻烦,万不会收留这样一个没有来历的人。”
醒之点头连连,拍拍胸脯保证道:“叔叔放心,醒之定然不会给姨娘惹来麻烦的,对谁都不会说的。”
怒尾垂眸点了点头,身上的气息难得的温和,转身走了房门,并将房门仔细的关好。
醒之端着一杯水走回了床前,托起那人的头轻车熟路的喂了半杯水,然后将茶碗放在床旁的桌子,将薄被给那人盖到伤口下面,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意自得的点了点头,神情也是放松了下来。
玩闹了一天的醒之疲乏的揉了揉眼,低头对床上的人随意的说道:“左右你也无事,我先去椅子上睡一会,好不好?”话毕后,醒之微微楞了一下,好笑的拍了拍头,感觉自己一定是累傻了,才会对以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话。
不想醒之正欲起身之时,却被那人大力拉住了胳膊,醒之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在那人的伤口,连忙抬手支住自己的身子,那人却趁此机会单手环住醒之的腰,醒之惊慌失措的抬起眼睛,却看到那人睡的正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