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郡王同一轿辇,聆音十分惶恐,瑟缩跪在角落不敢吭声。叶文惠将轿辇四周的帘子都放下,端坐轿辇中,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笑着问道:“听说,你是凝香馆头牌?”
“是。”聆音头也不敢抬,额头几乎触到地面。
叶文惠与他娘亲一样瞧不起青楼女子,但不知怎的,见这女子生得风华绝代,比他府中妻妾好看,加之她身份低贱,便忍不住心生邪欲。
反正母妃没打算用她,怎么玩弄都没关系的。
叶文惠一脚踏在聆音肩头,俯身下去捏住她下巴将她脸颊抬起来,盯着那张惶恐不已的精致脸蛋,蔑然一笑:“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还装什么?”
聆音一听,脸瞬间涨红,低头瑟瑟发抖:“殿下……”
“你方才有句话说得没错,你这千人骑万人踏的妓子,的确是很脏。”叶文惠将踏在她肩头的脚放下来,大喇喇坐下,冲跪下之人道,“本王赏你一个攀高枝的机会。来,用服侍本王,伺候好了,本王大大有赏。”
听他的语气,像在跟一头可随意处置的畜生说话。聆音不停发抖,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常氏母子戏耍捉弄了。
士可杀不可辱,聆音虽是青楼女子,但也不愿被人像畜生一样糟践。她直起身子双眼通红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子,毅然决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
叶文惠盯着她那张精致的脸蛋,脸上的笑慢慢冷却,随即转为阴鸷,冷笑道:“呵……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跟着彭老板进了一趟宫,身份便高贵起来了?在本王面前,还没有女子能说不。”
聆音吓得瑟瑟发抖,跪在角落里,又垂下头颅,声音却透着倔强:“王爷,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愿意伺候王爷,但不能在这里任由人听着。”
“哼。”叶文惠没耐心了,一把抓住聆音的头发,径直将她扯过来,将那张惊慌失措的漂亮脸蛋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下贱的东西,你也配跟本王谈条件。”
随即,车夫和随行守卫听到轿辇内女子的哭喊和衣帛撕裂声。一番猛烈的撞击和殴打声后,轿辇内女子没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叶文惠府内妻妾成群,看上的女子皆逃不过他的手心,想方设法也会弄到府上去。车夫和守卫见怪不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称职地守护着轿辇回府。
手有杀人刀
大年初二,天刚蒙蒙亮,刑部尚书孙振武和京兆尹府郑怀先一前一后进清辉殿。大过年的发生这等命案,两人皆通宵未歇地查案,不敢稍有懈怠,有结论便立即赶来禀报。
叶政廷高坐龙椅,失子之痛加上后宫的勾心斗角,不过两日竟像是老了十多岁。昨夜,他在杨妃宫中陪伴了她一整晚,今日看起来又苍老又疲累。他摆手对正在跪拜的二人道:“起来吧,查到了什么?”
刑部尚书孙振武拱手道:“陛下,此事涉及臣的亲属。为避嫌,臣自请由刑部侍郎赵欢主审。”
“涉及你亲属?”叶政廷满脸疑问,随即看向郑怀先,“你说,查到了什么?”
郑怀先拱手道:“陛下,臣和孙大人昨日在康郡王府细细查问随行守卫,又勘查十三殿下的轿辇,找到了当晚石湖边目击证人,一切证据皆指向煜王世子薛凌云。”
“薛凌云?!”叶政廷一下站起来。他怀疑是皇子们手足相残,怀疑过太子和皇后,怀疑过常氏母子,独独没想到那人竟是薛凌云。
叶政廷虽结束乱世建立大盛,但手中能用的兵力也打得差不多了。如今大盛最有战力的军队便是薛家军,必须仰赖它才能收复流番洲。
正因如此,为遥控薛其钢父女,叶政廷将薛凌云捏在手里。是以无论薛凌云多嚣张跋扈,只要他不杀人放火,叶政廷皆睁一眼闭一只眼。
若是手足相残,只涉及家事,该打该杀怎么都行;可若动薛其钢的最心疼的儿子,还要顾及薛家军,万一逼反手握重兵的薛其钢可就糟了。
薛其钢跟着自己,一路造了大陈的反走到现在,骨子里流淌的从不是死忠的血。惹恼了他,必定被反噬一口。
叶政廷一屁股跌坐下,语气有些慌乱:“细细说来。”
“诺。”郑怀先缓缓道,“刺客的羽箭皆无标识,但箭簇是军制之物,说明凶手可接触军中之物;十三殿下轿辇顶被凶手踩踏,留下靴底纹路,臣已经命人画下来,捉到凶手便可对比;轿辇背部被撞出一个大洞,说明那凶手武功高强力气极大,轻功了得。”
随即又道:“这些细节凑起来,凶手大致画像便出来了:军营中人,或是能接触到军需物资的人,武功高强,靴底纹路繁复,必是非富即贵。”
叶政廷慢慢起身背手,点头却不吭声。
郑怀先又道:“集刑部和京兆尹府的力量,臣等终寻得当晚在石湖边巧遇此事的人。据证人口述,凶手的衣着和身高样貌,与煜王世子薛凌云当晚衣着无差。”
“证人在何处?”叶政廷问道,“带来。”
“正在殿外候着。”郑怀先命人将殿外之人带进来。
宫人便领着一老一小进来。老者约莫六旬,小孩约莫十岁,两人皆身着布衣,互相搀扶着瑟缩着进来。老者活了这么多年,哪见过天子,吓得惶恐不安跪地,口中高呼:“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叶政廷此刻没什么亲民的心思,挥手道:“起来吧,你将除夕夜在石湖边看到的通通报来,不可错漏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