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嘴硬吧!”周姨娘低声道,“你最好祈祷家里没人在郡主面前多嘴。否则她扒了你的皮老娘都不管你!”
“谁要扒了三弟的皮?”门突然开了,薛湘楠一身紫红郡主服,傲人的身姿配上华贵的衣袍,瞬间从热血沙场的女将军化作高雅郡主。薛文博母子见她,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哎呀……湘楠你终于回来了!”周姨娘顿时满脸堆笑,冲她微微一福便无比亲热地贴过来,望着一脸冷傲肃穆的薛湘楠心头直发怵,但还壮着胆子讨好地笑道,“姨娘好想你呀……今晚姨娘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羊方藏鱼可好?”
薛文博一见薛湘楠就如见了猫的耗子,低垂着头不敢吭声。薛湘楠冷冷看了他一眼,对周姨娘道:“那菜太费功夫,姨娘歇着吧。我进宫一趟,等我回来叫文博去邀月阁,我有话问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周姨娘母子尴尬地站在原地。
“是……”周姨娘脸都笑僵了,见薛湘楠身影消失在院外,又恼怒地拧薛文博的胳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郡主定是知晓你那混账事了,回头有你好看的。”
薛湘楠的话如一盆冰水迎头浇来,薛文博顿感大难临头,苦着脸揉胳膊,慢吞吞往回走,等着薛湘楠回来的那一场暴风雨。
薛湘楠没带岑阳,上了轿辇回头对小凤道:“你回去告诉岑阳,护好我后院的人,不许生人去打扰。”
“诺。”小凤矮身一福,目送薛湘楠轿辇往禁宫方向而去。
薛湘楠前脚刚走,赵婆婆便得了信,着急忙慌跑进书房,见赵欢还没写完,低头快步走到叶长洲面前:“殿下,大事不好。湘楠郡主进宫领罪了。”
叶长洲之前晕倒,后脑勺磕了鸡蛋大一个包,此时脸色正差,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一下站起来:“什么?!”
薛湘楠无诏回京、擅闯天牢两项罪过,叶政廷气头之上若不处罚她,只怕难以咽下那口气。叶长洲慌张只一下,随即镇定下来,走过去再次催促赵欢:“赵大人,你到底要写多久?怎么写个奏折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好?”
赵欢巴不得再写上几个日夜,好炫耀一下文采。琉璃镜架在鼻梁上,他慢吞吞道:“殿下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下官还有几个引经据典的句子没写上呢……”
叶长洲低头一看,见他写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请安的字还没落下,抓起折子就往外跑,边跑边道:“再不急,豆腐渣都吃不上了!”
“殿下,等等下官!”赵欢摘了琉璃镜追上去。
赵婆婆连忙让杨不易跟上叶长洲:“你去跟上殿下,找机会提醒殿下将折子想办法转交太子呈上。”
“好!”杨不易得了陪叶长洲进宫的任务,开心地追出去。叶长洲急于去救薛凌云姐弟,跑得似一阵风,很快将赵欢甩到身后。
他快跑到宫门口,心跳尤其快,再忍不住,扶着宫墙剧烈喘息。
“殿下!”身后杨不易终于追上来,一边扶着他给他顺气,一边低声道,“赵婆婆提醒,将折子想办法交给太子呈上。”
“交给太子?”叶长洲愣了下,随即想起赵婆婆说的话。的确,这么将折子呈上去,自己便要直面常氏母子,直接暴露于危险中。
“好。我想想办法。”叶长洲喘了口气,抬头望着远处的清辉殿,心道:折子必须在叶政廷对薛湘楠发难前递上去,这样薛湘楠或许能免于被罚;而且必须借太子的手递上去,可此时太子已在清辉殿,怎么才能把他哄出来取折子?
叶长洲腹中筹谋,一时竟是心力交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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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解危难
过了宫墙拐角便到清辉殿了。薛湘楠一身盛装,略施脂粉,头戴郡主凤冠,眉目清隽,万般庄严。但她眸光清冷,十分清晰自己进宫主要是熄灭叶政廷的天子之怒,只怕不遭些罪难以善了。
清辉殿,薛湘楠半跪在地,以武将礼仪叩拜叶政廷:“末将薛湘楠,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叶政廷一身明黄龙袍,正襟危坐,面容威严,透着一丝悲悯慈蔼,不冷不淡地道:“郡主此时不该在流番洲吗?无诏回京所为何来?”
皇后袁氏和太子叶伯崇站在一旁,袁氏神情肃穆,叶伯崇却无比紧张,似无诏回京的不是薛湘楠,而是他。
薛湘楠见叶政廷开口便是问罪,低头道:“陛下请恕末将抗旨之罪,父王前些日子身受重伤,又惊闻凌云被下狱,急火攻心之下伤势加重,已卧床不起。末将为解父忧,实在别无他法,只得只身回京看着幼弟。”
叶政廷道:“你若想回京,为何不先上折子,待拿到朕御笔朱批再回?”冷厉地看着她,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君臣纲常,还有没有朕和皇后!”
天子盛怒,薛湘楠叩首道:“陛下息怒。末将知罪。姑念末将实在心忧幼弟,惊闻他被下狱,末将父王寝食难安伤病加深。从流番洲到坞原,奏折一来一回至少半月,末将等得起,父王等不起。”
叶政廷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薛其钢,他老糊涂了么?竟是连朕都不信任了?怎么,怕朕诬陷了他的儿子,派你回坞原质问朕?”
薛湘楠又低了头,恭敬地道:“陛下恕罪,无诏回京乃末将私自决定,父王并不知情。此事缘起末将,陛下若要罚,罚末将一人即可。”
她竟将罪过一肩承担。叶政廷心头更怒,根本不相信薛其钢不知情。薛湘楠协助管理军务,她一走,薛其钢等于少了半边臂膀,他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