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火光映照在王柄权脸上,忽明忽暗,他对着被捆在树上的念奴,讲起一个故事:
“二十几年前,北突大将哈尔巴,七天屠了一个人口仅有两万的小国,这个国家的公主被仆人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当她走出地窖,都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这片废墟中寻找活人的踪迹,找了三天却没有见到任何除了她以外的活人。
在第三天傍晚,她终于在王城一角的瓦砾堆下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公主很激动,她徒手扒开瓦砾,在挖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一扇木门,她那双娇生惯养的手早已血肉模糊,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这点疼和灭国之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公主拉动木门上的门把手,下面也是一个地窖,地窖之中,一个小女孩正抬头看着她,女孩约么四五岁,头顶扎着两个小辫,满脸的泪水,她轻轻将女孩抱起,带女孩离开了这座已经沦为死城的王都。”
王柄权讲到这里,看向念奴,只见对方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王柄权回过头看向火堆,继续开口讲述:
“公主带着女孩一路向南而行,去投奔叔叔。她的叔叔作为使臣被派遣到王朝,也正因为如此才躲过一劫,经过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公主终于见到了她的皇叔,并将国家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两个亡国之人就这样一起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二日,亡国公主被当做贡品进献给了王朝的皇帝,以换取王朝出兵追击哈尔巴大军。王朝如约出兵,可哈尔巴早已躲在了北突后方腹地,若再继续贸然进兵,无异于挑起与整个北突的争端,此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思量再三,公主最后还是入了皇宫,做了皇妃,那名被她从废墟之下救出的女孩,则是被留在了叔父那里。公主入宫第三年便为王朝生下一名皇子,皇帝龙颜大悦,赐封她为珍妃。
皇子八岁之时,先前被公主救下的小女孩也进了宫,成了这位珍妃的贴身丫环,女孩此时已是二八年纪,不仅姿容出众,更是习得一身武艺。”
王柄权说到这里,对面的念奴已经停止了眼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柄权,王柄权似乎对她的表情很满意,轻摇纸扇,继续讲述:
“后来又过了两年,珍妃因承受不住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心力交瘁,吊死在年仅十岁的四皇子面前,年幼的四皇子顿时在宫中无依无靠,多亏了这名丫环的悉心照料,他才能够在诡谲多变的后宫之中存活下来,而就在四皇子十五岁那年,这名跟随了他七年的婢女,却离奇地在皇宫大内失踪了,再出现之时,已经成了安北王府的一名侍女。”
“念奴姑娘,我说的这个故事可还精彩?”
王柄权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念奴,念奴反而冷静了下来,“这些都是四殿下告诉你的?”
“正是!”
听到答案的念奴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轻轻开口:“没想到他连这些事都告诉你了,既然他愿意告诉你这些,就表示你值得信任。”
“倒也不全是自愿,我灌了他不少好酒才套出来的。”
“……”
“小春子!”王柄权起身打了个响指。
小春子应声而至,手中还拿着念奴的佩剑,他拔剑砍断树干上的绳索后,又将剑丢给了念奴。
接过佩剑的念奴面露歉意,最后居然抱拳给王柄权施了一礼。
“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不碍事,反正都是我单方面吊打你。”念奴的举动倒令王柄权有些刮目相看了,对方虽然一直胡搅蛮缠是非不分,但却敢做敢当,错了敢认,作为女子在这点上,甚至比许多男子都要强。
“此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欠你一个人情!”念奴抬起头,目光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