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在一旁不明所以,思索片刻,没有阻拦他。
而科里尔只是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下玉响的肩头,他谨慎小心的模样就好像在触碰布满裂痕的瓷器,害怕稍一用力瓷器就会瓦解崩塌。
“……玉响?”科里尔呼唤,声音颤抖。
“嗯……”睡梦中的玉响似乎感受到惊扰,轻轻哼了声,但科里尔的触碰和呼唤都过于微小,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未醒来。
即便如此,科里尔也在玉响轻哼出声的那一刻松了口气。他闭上眼,藏起情绪,再睁开时便又恢复了平时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科里尔抬眼,对上温迪探究的眼神。他坦荡地与之对视,没有解释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似乎刚刚做出怪异行为的人不是他一样。
科里尔不解释,温迪也不去询问,只是朝他一笑,“不好意思,抢占了你偷懒的风水宝地。”
科里尔顿了下,明白温迪不会追究后,他促狭地笑了笑,“不,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看来是巴巴托斯大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警示我不该偷懒。”
说着科里尔转身摆摆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看来我只能听从风的旨意去认真值班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只是走到一半,科里尔又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温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唇蠕动,却还是没能开口,最后科里尔又将头转了回去。
就在温迪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科里尔突然背对着温迪出了声:“谢谢你,也很抱歉……只是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若是玉响没有告诉你,就当尊重他的选择,请你不要再思考和追究了……我今天不曾来公园偷懒,你今天也从没有见到我。”
“啊啊——值班真是累人啊~”科里尔抱怨着走远,他的表现如常,没再透露出任何讯息。
温迪将视线从科里尔身上收回来,看向还在熟睡的玉响,他的坐姿依旧标准,背依旧挺得笔直,看起来不动如山。温迪合上清泉之心,托着下巴凝视玉响的脸。
“我的骑士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啊。”温迪自言自语地嘟囔。
他伸手捏住玉响耳边的碎发,淡黄的发色,如同阳光一般让人难以直视、无法看清它的全部。
……
玉响睁开眼,看到夕阳西下,如同被落落莓染红一般的天空,脑子有些理不过来。就在他对着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的风车叶发懵时,吟游诗人的大脸突然出现占满了他的视线。对着刚刚醒来、一脸茫然无措的骑士,温迪不满地嘟起嘴,用眼神控诉他的恶行。
“所以,”温迪开口,他们面对着面、眼对着眼,鼻子相距不足一厘米。温迪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玉响脸上是温热的,但他平淡又带着丝丝凉意的语气让玉响不寒而栗,“说说你的听后感吧,我的骑士。”
玉响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保证要说出真情实意的听后感,又是如何靠在椅背上数着风车叶转了一圈又一圈渐渐入睡……
玉响不敢再想,直冒冷汗,心虚至极。他急忙运作起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各种说辞在脑海中轮番闪过,玉响从未想到自己临场发挥的能力如此高超,他几乎瞬间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回答:“很……舒适,那样祥和的环境,还有你的声音,都让人感到舒适。可能是因为太过舒适,所以才会睡着,想要将其保留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这并非假话,玉响说得表情诚恳、语气真切,换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肺腑之言、感人心脾。但温迪不为所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玉响的眼睛,好像要从他眼底挖掘出什么来。
玉响觉得不对劲,但他把原因归咎于温迪不相信他的说辞。玉响心底发虚,最后抵不住温迪打量的目光,如同打了败战一般叹口气,投降道:“好吧,这是狡辩。对不起,我那样睡着实在是太失礼了。”
温迪仍然一言不发,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让玉响心里摸不着底。玉响不安地猜测温迪可能真的因此生气了,就在他小心地构思自己应该如何认罪时,温迪终于开了口:“虽然答案很糟糕,但这是真情实意的,所以——勉强给你合格吧。”
温迪缓缓笑起来,像平常一样,就好像刚才的沉默只是演出来吓唬吓唬玉响。看到温迪的笑容,玉响终于松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从未见过吟游诗人那样的表情,那一刻是真的被吓唬到了。
“下次我会全神贯注,虽然不敢说满分,但至少要让你满意。”玉响郑重地发誓,同时牵起温迪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当然,我这次犯下重罪,自当受罚。请诗人先生挪步寒舍,让我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赔罪。”
……
“呼,好满足,这下想不原谅你都难啊。”吃了玉响亲自下厨的丰盛晚餐后,温迪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北地烟熏鸡、满足沙拉、蜜酱胡萝卜煎肉……无一例外都是温迪爱吃的。
“我都希望你每天这样赔罪一次了,这样我明天也能吃到,后天也能吃到。”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为了你才特意练习的。”玉响拿纸擦去温迪嘴边的食物残渣,看到他吃得开心,自己心里也不由升出一种满足感。
“说起来……”温迪四周张望了一圈,“怎么不见母亲大人。”
“妈前几天去酒庄了,最近葡萄丰收,估计得忙活很久。”
“看来我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了,母亲的酿酒技术可是全提瓦特最棒的!”温迪肚子里的酒虫在隐隐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