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法理,做妾的连‘母亲’的名分都没有,甚至得称呼自己的儿女为少主人,当然,华夏又是一个注重伦理的社会,特别是到了宋朝,一个人若是对自己生母不孝,也是不为社会所容的,因此这里面就有了很多矛盾之处。
言归正传,现在赵孟启要钱妃这个正妻向身份卑微的黄氏道歉,在她看来,无疑是天大的羞辱,这怎么能忍受得了。
这时,赵英也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真是好大的笑话,咱们赵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后辈,自己不念亲情伦理也就罢了,还妄图颠倒纲常尊卑,让当家主母向贱妾道歉,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要是让这样的人继嗣了赵家香火,恐怕离破家也不远了,更别说江山社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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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启一听,知道讲理是没有用的,且不说理念各不相同,更何况这里面掺杂了许多私心。
“姑母,听起来你对侄儿的怨气很大啊,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你们摆布的傻小子?你以为你们心中藏着的心思我不知道么?客气点我叫你一声姑母,若逼急了,可别忘了太祖也说过‘卧榻之侧’,误了你儿子的性命,可别怪我心狠!”
赵孟启懒得和他们玩心眼了,直愣愣带着威胁说道,“还有钱王妃,你是不是觉得拦门之事,一个武官的人头就交代过去了?参与之人如今可都全在王府躺着,我要是直接命人将他们全拿了,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你钱家能讨得了好?”
钱妃寒毛倒竖,根本没想到赵孟启完全可以不按套路来,他如今还是皇子,有直接掀桌子的本钱,一时间被他话里的后果吓懵了。
赵孟启的霸道之言,居然直接剑指钱家,让钱隆目瞪口呆,钱朵更是咬碎银牙,恨不得当场就给他一刀。
“你敢!”赵英冷汗直流,色厉内荏尖叫道。
赵孟启轻笑,“你或许可以去迎恩门,看看那颗人头,问问他我是不是敢。”
荣王一直沉浸在赵孟启先前那一声‘爹爹’中,所以一直暗暗站在他一边,现在也觉得他的言行太过了,“四郎,何至于此?一家人怎可喊打喊杀?”
全老夫人刚才被孙子惊呆了,都忘了说话,现在才回过神,“德孙?你怎么大不一样了?…好吧,此事以后再说,先说眼下之事,老身以为,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婆婆,孙儿说了,可以和,但钱王妃必须道歉!这是我的底线。”赵孟启挺直身体,眼神固执。
“这……”老夫人看着孙子的眼睛,感受到其中的无可动摇,只好叹气道,“既然如此,钱氏,你便道个歉吧。”
荣王看来看去,决定偏着‘儿子’一点,“钱娘子,这事毕竟你有错在先,道个歉,对大家都好。”
赵英被赵孟启的杀气吓住了,这时不敢吱声,看向钱妃的眼神也隐含了让她暂退一步平息事端的意思。
钱朵想要支援姑姑,却被钱隆眼疾手快的拽住,并捂住了嘴。
黄氏紧紧搂着赵菫,手心直冒汗,心里惶恐极了,又因为儿子的维护,双眼不停泛着泪水。
赵菫只觉得哥哥的身型越发高大,让她越来越有安全感,要不是胆小,或许已经为哥哥喝彩了。
孤立无援的钱妃,姣好的脸庞如今涨得通红,本心来讲,她很想摔门而出一走了之,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世家教育,让她又不得不权衡利弊,最终,在可怕的后果面前,她还是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斟满一杯茶,步履艰难地走到黄氏面前,很不甘心的做出敬茶之礼,“黄氏,是我处事疏忽,驭下不严,让你受委屈了,我在此向你敬茶赔罪,还请你原谅。”
历来只有小妾向主母敬茶的,何时有过主母反过来向小妾敬茶的,虽然这是儿子给她挣来的,但黄氏依然惊惶失措,并不敢去接那茶盏,慌乱的摆着手,“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知道娘亲性格如此,赵孟启也是无奈,便替她接过茶盏,再递给她,“娘亲,这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将来儿子一定让您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仿若木偶一般,从儿子手中接过茶盏,然后机械的沾了沾唇,黄氏感觉好似梦中一般。
“这下你满意了吧。”钱妃怨毒看向赵孟启,然后又瞪视着黄氏,“呵呵,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随即,她抑制不住羞愤,气冲冲往外走去,“朵娘,钱隆,咱们回家!”
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要回娘家去了,荣王一愣,到底没有去拦阻。
等钱妃和钱家姐弟的身影消失后,荣王看向自己的姐姐赵英,“四姐,关孙过继之事,就此作罢了。”
“好!好得很!”赵英一跺脚,也跑出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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