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的看着云庄主安心离去,真是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骨,熬汤喝!要不是这人存了异心,秦国怎么会对他出手,从而产生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万庄主进到了院内为阁主和阿木疗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一直到天亮才出来。衣服上染了很多血迹,看着有些疲惫的样子,但行动依然从容不迫。他对我道阿木的伤势更重一些,差一点穿透了身子,险些碰倒心脏,还好的是偏离了一些,做了包扎,喂了药可能会晚一点醒来;而阁主先中了毒,虽然胸前受了轻伤,但解药及时吃了,还是会早一些醒来。
我虚弱的对他笑了笑做了谢,他却一手按住我为我把了脉,然后婉言道:“夏姑娘也休息一下吧,他们恐是下午才会醒来的,不用在这里守着的,况且这次劫过去了境况也会好很多。”
都说熟悉五行八卦星象之人说话不露风云,此时听了他的话我倒是心安了一些,松了气,可是这样一松气,紧张的心情一落,反倒觉着异常的疲惫不堪,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梦里依然刀光剑影。
一边清楚了阁主与夏萦的纠葛,见到他们二人的伉俪情深,一边转眼看到爹娘拿着剑刺入两个模糊的身影体内,剑一拔出,鲜血四溅。溅到我的脸上,我慌张的向后退去,又看到阿木一脸杀气的手提着剑向我走来,他道:“怎么办,泱泱,我是凌国护卫,你是丰国之人,我留不得你啊。”然后向我刺来,我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摸着脸颊,才发觉已经满头大汗。
夏雅听到尖叫声忙走到室内来看我,我有些发愣。
脑中回想着,原来阁主的背后是丰国;而云啸山庄的背后是秦国,树大招风,他又想另起炉灶,这才引起了秦国国主的不满,想让夏萦来对他进行警告,而一边丰国国主想在秦国要除了云啸山庄的时刻出手相救,好做出一副雪中送炭的样子让他臣服。
可是,那我爹娘是因为什么而杀了阁主的爹娘呢?
我闭着眼睛反复思考,夏萦若是秦国的,奉命要杀阁主,那就是秦国国主看阁主不顺眼,才让夏萦接近他。只是唯一算漏的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属下夏萦会爱上阁主,夏萦一个心软就没有斩草除根。那我爹娘的背后肯定不是秦国,那么,难道夏苑阁也如云啸山庄一样树大招风吗?所以是丰国派爹娘杀了夏苑阁当时的阁主,然后隐姓埋名的?那么如今,阁主又在为丰国做事?
我摇着头,想的脑袋都大了,只一个思路是清晰的,我在帮丰国,阿木在帮凌国,阿蓝是凌国公主,那么我们以后可能会战场相见……
夏雅此时端着脸盆过来打断我:“姑娘醒了啊,阁主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阁主,我想到阁主在硬忍着伤势、昏迷前的那句“泱泱,你终于到我身边了”,无法喘息,如一块大石反复的敲打着我,我居然在那种时刻只顾着阿木,而且阁主居然只为了我那一个请求的眼神轻易的原谅了夏萦。这一想有些不敢去见阁主,怕看到阁主那双总是柔和的眼睛,怕自己的内疚感不停加深。
夏漠却忽然走了进来,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原来姑娘也有怕的时候啊。”
我一愣,她居然在激我!
我的眼睛瞬间就聚起了光,咯咯笑着,向夏漠伸出手:“姑娘我有什么怕的,来,小漠漠,让姑娘我摸摸你那柔滑的小手,几日没摸了,还怪想念的。”
说完眼看着夏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夏漠脸颊稍微红了红,没搭理我转身就向外走了去,但我还是依稀的看到她微微翘起的小唇角了。
穿起衣服,伸了伸腰,抻了抻筋骨,洗了脸,让夏雅给我准备了个酒壶,拎着就去找了阁主。待我进到阁主房间,正看到阁主正倚在床边,低头看着书。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切如是往常。
我整理了下表情,一下跳到他床上笑嘻嘻的问:“阁主你好些了没?”
他一愣,随后自然的将书放到旁边,抬头问:“有话说?”
我讲酒壶拿了出来:“小酒怡情,大酒伤身。不过阁主的身子现在喝点酒暖个胃或者是对身体还有点好处的吧?”
“竹叶青就没关系。”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我笑,当然就是竹叶青了,这酒带点烈,不过很暖胃,我就给他倒了点。
他忽然问我:“你要问我什么?”
听着心里一颤,总不能问阁主是不是真的欢喜我吧,再说他最初认识我时我不过是小丫头,他不能那时候就欢喜我乐吧,而且他了解我的一切,不是都说越了解一个人越没办法在一起的么,那如果是这两年的话……我摇着头不敢想,想起了一件大事,就低低的问:“阁主,我爹娘真的伤了你爹娘吗?”
就像陷入了回忆,室内的药味扑鼻,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泱泱,你父母是丰国国主丰之扬的人,而我为了知晓是谁伤了我爹娘,成了丰之扬之子丰子寒的人。他为了当上继承人,很早就有了打算,而我,很早就听了比我还小的皇子的话。世上总是有很多逼不得已,你爹娘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我的仇人只有丰之扬而已,知道吗?”
我想了想,点了头,他摸着酒瓶一手指了个方向:“只是泱泱,你再替我去一次秦国吧,找到治元湘的药。”
想起元湘那个本是个明媚的人,我点头说好,他又忽然用手轻抬起我的下巴,左右瞧了瞧,终于渐渐露出我所熟悉的笑意,我的心这才落到了原地,他笑:“泱泱本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是吗?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很欢快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苦瓜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