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失不得玄微仙尊,他这些年虽没干几件正事,但毕竟名头还在,又是古神单传的血脉,供着也是好的。
“阿姐你的劝慰方式太特别了!”凤君站在她身后啧啧感叹,同时心下略有烦恼:姐姐所说的事情自己也都不大记得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会失忆,玄微君又在短时间内二度下凡历劫了呢?
凤君捶捶脑袋,半点没有头绪。
天君与玄微的弟子低语几句,听罢玉融说玄微君已将权柄内诸事安排妥当,是真的不干了的意思,旋即脸色大变。
他顶着风雪对银白屏障中的玄微道:“玄微!莫要冲动,你若有诉求向吾提出即可,莫要做追悔莫及之事!”
话音未落,玄微仙尊出手干脆,已将本命内丹自胸口掏出了一半。
九天明月在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又迅速消退下去,朦胧的月晕为这雪域蒙上了层柔和的纱幕。
天君痛惜道:“玄微仙尊,莫要做无用之功啊!”
嘎——
哇——嘎——
倏然,凄厉鸦啼自四面八方而来,本就冰冷的雪域温度徒降,连凤君也缩缩脖子。
阴风逆吹,黄泉水的幻鸣声在雪山间回荡。
咕噜——咕噜——
此等怪异景象在仙府九天实乃前所未见,在场不少仙君竟有刹那的慌神,望向天君所在方向才强自镇静。
一声叹息自万千雪山间传来。
“唉!非无用功也——”
眨眼间,那叹息声的主人竟已出现在玄微仙尊的屏障内。
黑袍黑发的乌须君目光环绕屏外一圈,啧啧道:“玄微仙尊,你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本君很难不怀疑你有心想白嫖我的册子,金雪好招摇啊,来了这么多人,是给你做台阶下么?”
“……不是。”玄微已将内丹剜出,胸口金血淋漓,他面无表情将内丹交给冥君道:“本君非是刻意,而是走火入魔,一时无法控制神力。”
“好吧。”乌须君耸肩,接过内丹,沉声道:“观山镜,来。”
高一丈余的水镜再度凭空浮现,镜顶上玄天纁黄二色如故流转,顶端的昙花灯台亮起一簇火焰。
而从前光滑透亮的镜面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漆黑的深渊。
乌须君将那半枚银色的内丹夹在二指间,用指腹滚了滚,对玄微道:“仙尊也太信得过在下了,不怕本君用你的内丹去伤天害理么?”
玄微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连背也有些躬起,语调却照旧是冷冷淡淡,道:“我多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若想伤天害理,咳,也不必在冥府处理完那些文书,再将其毁掉。”
“得尊上如此信任,在下可真是感动啊。”乌须夸张地道。
“冥主乌须,你要干什么!”天君在屏障外厉呵。
“干什么,这不就知道了?”乌须君将半枚内丹随手往观山镜内一扔。
一道开天辟地般得气浪,以观山镜为中心,向八方雪山冲去!
嗡——!
嗡——嗡——!
伴随气浪而来的是无穷的鸣音,众仙皆运起神力抵挡,可那来势汹汹的气潮并未伤及他们的身体,鸣音却在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众仙头晕目眩,待外界的嘈杂止息,所有仙君皆惊在原地。
千山雪域内,再无一座雪山,竟是被夷为平地!
而更令他们移不开视线的东西,则来自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