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往常,谢茶定会帮外婆去稻田里抓鱼的,但他现在得赶紧去解蛊,只好对外婆说他好久没回来,想先随意逛逛。
“可不能随意逛!”
外婆慌忙摆手,指了指山腰,脸上露出又敬又惧的表情。
顺着外婆手指的视线望过去,吊脚楼从山脚下一路往上建,层层叠叠,但基本上都是大差不差的,黄木黑瓦。
唯有一栋吊脚楼与众不同,是青色的,建在山上最高处,足以俯瞰整个苗寨。
“苗王就住在最上边!”
外婆收回目光,对谢茶小声道:
“茶茶你不要往上走了!离苗王越近的地方蛊虫越多,你小心点别被咬了!”
晚了。
已经被咬了。
谢茶想到那罪魁祸首,对着那栋青色吊脚楼,遥遥竖了一个中指。
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幽蓝色的甲壳虫振翅高飞,飞过层层梯田,飞上山腰,飞进苗寨最高处的青色吊脚楼里。
吊脚楼的二楼走廊上,一位少年正在盘腿打坐。
他穿着苗族式样的蓝色短袖t恤,苗族式样的黑色长裤,左耳戴着一枚水滴大小的、雾蓝色的耳坠。
那只幽蓝色的甲壳虫飞落在少年的左肩上,冲着少年吱吱叫。
声音超大,像是一个幼崽在委屈地大声控诉一样。
少年静静听着,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位大少爷知道你咬他是因为喜欢他么?”
给我亲一口
不想让外婆担心,谢茶便假装离开田埂,实则各种绕路,避开外婆视线,前往苗王的吊脚楼。
走到最后一栋黄木黑瓦的吊脚楼前,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中年妇女正蹲在门口剥豆角,见谢茶还要往上走,她脸色大变,忙站起来阻止:
“李阿婆家的谢茶是吧?别往上走了!”
她指了指最高处的那栋青色吊脚楼,脸上露出的表情和外婆一样,又敬又惧:
“那地方蛊虫多哩,咱可去不得!”
“阿妈你豆角剥好了没啊?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带头大哥踢踏着人字拖,从吊脚楼里出来,斜眼瞅着路过的谢茶:
“他想去送死就让他去好啦!”
谢茶朝带头大哥竖了一个中指。
又抬头看了一眼,青石板台阶蜿蜒往上,台阶两旁的草丛里悉悉索索,隐约可见蝎子在里面爬来爬去。
谢茶:“!”
又看了看手背,原本硬币大小的蓝色印记扩散了,变成鸡蛋大小了。
谢茶:“……”
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谢茶握紧手中的杀虫剂,踏上了青石板台阶。
几分钟后抵达山腰一看,谢茶深吸一口气并表示:
这苗王不是一般的癫。
山腰上长着一片望不到头的花丛,花瓣很大一朵,嫣红色,跟张开了无数个血盆大口似的。
更诡异的是,花蕊是黑色的,形状似蛇。被风一吹,花朵摇曳,蛇状的花蕊也随之晃动。
谢茶有种错觉,仿佛听到无数条小蛇发出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