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哥哥,你累不累?”
“不累。”
她瘦的皮包骨头一把,轻轻巧巧。
“小官哥哥,我昨晚偷偷听到,姑姑和姑丈过几天要把我们卖掉。”
如今他们寄住在宁惜姑姑家中,只是姑姑家里也不过是普通种田人家,日子拮据,再养不起两张吃饭的嘴。
林官想了想:“我与她家无亲无故,卖了能添几个银钱也好。你是她亲外甥,我们求求她们,不要卖掉你。”
“不要!”宁惜搂紧了他的脖子,“我要和小官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做柱子哥的童养媳,他昨天还打了你,还把我推进泥里。”
“好,我们在一块儿,为奴为婢也好,只要有口饭吃。”
“嗯,我们一辈子在一块儿,小官哥哥在哪里,我在哪里。”
三日后,牙婆子被姑丈领进家来,她打量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小鬼,甚为挑剔,把价钱压得极低,姑丈和她好一顿讨价。
姑姑给宁惜和林官擦干净了手和脸,有些不忍,叮嘱道:“要听阎婆婆的话,她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到了没?”
两个孩子沉默着乖乖点头。
柱子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声哭喊着:“不许把丑丫头卖了,她是我的小媳妇,娘你说过等丑丫头长大让她嫁给我的!”
姑丈大怒,给了他一巴掌:“小王八蛋,给我滚回去!”
宁惜呆呆看着这一幕,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强行抱上了马车,帘子放下,隔断了所有视线。
马鞭一扬,车轮颠簸的前行,后面柱子的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宁惜已经饿了两天了,离开李家庄没多久,他们被绑住了手脚,同十几个孩子一起挤在一辆大马车里。谁要是哭闹,就会招来一顿毒打,再哭就直接扔下马车,也不管死活。
宁惜和林官紧紧挨在一起,好似只要对方还在,心里便不会那般害怕。尽管她也好想哭,好想爹娘。
林官一直在她耳边小声安慰她,他说,如果好运,他们可能被买进大户人家做下人,到时候你做小姐的丫鬟,我做少爷的小厮,过几年攒够钱了,咱们就给自己赎身,一起出府,租家店面置办些小买卖,做一对普通夫妻,就这样本本分分过一辈子。
宁惜攥着娘亲唯一留给她的玉佛吊坠,迷迷糊糊的想,要是这一辈子能这样过去,该多好。
马车走了三天三夜终于进了燕京城,宁惜听着外面车水马龙,叫卖声不断,很想掀开帘子向外望上一眼却不能。
马车进了百花胡同后巷,一车孩子被赶下马车,关进黑漆漆的柴房里,天色暗了,人牙子在门外和买家争执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丝竹乐声,调笑声,像是另一个世间。
“小官哥哥”
林官紧紧抱着宁惜,安抚她:“惜儿乖,不会有事的。”
这一夜忐忑不安的过去了。
翌日一早,宁惜被一个汉子踢醒,林官急忙把她护在怀里,又被踹了好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