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进门之后,白卿卿又跑出来,深深地,深深地朝他弯下腰,那一瞬,寧宴脸上的肌肉紧绷住,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目送她先回去跟家里人团圆。
在英国公府外站了许久,寧宴的身形才有了动作,却没有回锦衣卫衙门,而是去了城东的一个庄子上。
飘着细雨的深夜,庄子里一处的灯却是亮着的,窗前矮桌上温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被湿润的水汽浸润后,越发独特繾綣。
寧宴自动自发地在桌前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沾了酒液的薄唇却丝毫不见柔软。
裴凌舒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咸不淡,「怎么,后悔了?」
寧宴眼神如刀射过来,裴凌舒却是一点都不怕,还能嗤笑出声,「我早告诫过你,是你执意不听,我都不着急,你就非要利用这次的机会?」
第156章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寧宴冷冰冰地开口,「不过是将计就计,白家已经是被盯上,这次失败还有下次,再说他们也安然无恙不是吗?」
裴凌舒扇子一收,轻轻在桌边敲了敲,「你明知道有人会对白锐动手,却听之任之想要抓到后面的人,是,你说的是不错,很合情合理,人也没事儿,那你跑来我这儿喝闷酒做什么?臭着一张脸给谁看?」
寧宴朝他翻了个白眼,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他不觉得自己做得有问题,明里暗里盯了那么久,终於有人耐不住要有动作,不动声色顺藤摸瓜是最好的选择,他一早便这么决定了。
只是他错估了白家人对白卿卿的重要性,看她哭得声嘶力竭,害怕到仿佛天塌了似的,寧宴就忍不住心烦气躁。
温酒入喉带不走半点忧愁,寧宴心里不想承认,但他確实,有一些后悔,只有一点……
……
白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特別是白卿卿,变成了小孩子一样跟在白景怀前前后后,生怕他忽然不见了一样。
白景怀看着心里难受得不行,都是他这个父亲没做好,让女儿这样担心。
他将在槐树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心有余悸,「寧大人这个人情,我们白家欠大了,幸而有他,否则不仅性命堪忧,那种情况下被官府的人带回去,百口莫辩。」
白岩也听得后背一层汗,「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栽赃嫁祸给父亲?这听起来並不合乎常理,也不值得鋌而走险在宣城绑了阿锐威胁您。」
「是,我也这样认为,当时官府的人即便见到有寧大人在,也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把黄勛的尸首带回去,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阴谋,不过好在,寧大人的下属及时赶到,尸首被带回了锦衣卫衙门,也不知会从中发现什么。」
白景怀面色严肃,从那首童谣开始,他就隱隱有种不好的预感,黄勛突然地出现,更是让他警钟长鸣,好像白家被迫被拉入什么旋涡里一样。
「岩儿,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