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后最担心的则是他,那段时间父皇和母后都待他更好,好似剥夺了他某些东西,就想要更多地补偿他。
他尚且看不懂,只是偶尔看向夭夭失落的眼神,会觉得心脏揪着痛。
尽管连父皇和母后都没有发现她的失落。
她去文华殿读书,一待就是一天,入了夜,他提了灯去接她。
她推开门,就看到站在外面的他。
冬雪飘扬,他站在门廊前,安静地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走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声音有些低哑地叫他:“哥哥。”
他把揣着的手炉塞到她袖子里,顺势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和鼻涕:“不高兴了?”
她有些不情愿承认,别扭道:“没有。”
可他觉得他身上好像真的有一根血脉和她牢牢连在一起,他们共享彼此的欢乐和悲伤。
她什么也不必说,他就知道。
‘你不高兴。’他笃定道。
夭夭赌气道:“我不要做太女了,他们说,经历过改储的皇子,下场总是很凄惨。”
那时他们并不懂得人性的幽微,并不懂得差一点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件事很可能会是埋在两个人之间的一根毒刺。
他只是模糊地觉察到,在父皇和母后眼里,夭夭是更厉害的。
她的确比自己要聪慧机敏。
他思忖片刻,拉住了妹妹的手:“我们不一样,以后你可以保护皇兄。”
李嘉宁郑重点头:“我会永远保护皇兄。”
“拉钩?”
“拉钩。”
“那不许不高兴了。”
“哥哥不要生我气,我就不会不高兴的。”
信念完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夭夭已经走了,只留了个小太监在旁边照顾他,瞧见他醒了,把信递给他:“陛下说等殿下醒了叫您自个儿看。”
李泓祎打着哈欠,把那封信看完了,是说母后和父皇要启程回来了。云河山水宜人,父皇和母后待得最久,如今终于腻味了。
末尾是夭夭画的大乌龟:完蛋了,李泓祎听母后的信听得睡着了,等母后和父皇回来我要跟他们告状。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信件折起来,叫人收好了。
他们说,这皇位本该是他的。
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他只知道,她只有这一个双生的妹妹。
他们形同一人,一起吃饭睡觉、一起长大。
他爱护她,如同爱护自己。
若她为君,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并非他屈就,只是因为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