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华听她语调调皮,笑笑又问,“母亲他们什么时候来?”“按路程,也是这几天了。爹爹喜欢吃鱼,我带小玉他们去河里钓回来的鱼都要养肥一圈了。还有去摘的柿子也腌入味了吧。”听她絮叨半晌,都是去了哪里玩去了哪里乐,不全是为了内宅操心,谢崇华又欣慰又羡慕,“听得我都要嫉妒你了。”齐妙抿抿笑,“丞相大人日理万机,竟然嫉妒我这游手好闲要你养的小妇人。”“诰命夫人的俸禄听说也很高来着。”“也是托丞相大人的福。”“夫人客气了。”“那丞相大人日后可要更上进,让我领多点俸禄。”“遵命遵命。”两人时而打着官腔逗话,时而嬉笑轻谈,要是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是哪对新婚的小夫妇出游呢。大结局一大结局一十月初一,孙韬率领大军如约抵达京师。谢崇华已经领着众官等候在城外守候,离了五十余丈,就闻马蹄声往这边走来。众人精神一凛,齐齐往那边看去。前面百官等候,人多就显眼了。齐夫人撩开马车帘子往那边看去,低声跟丈夫说道,“看来这将军也是个厉害人,不知道女婿是不是也在那。”齐老爷说道,“不会在吧,让一品官来接,这人是骠骑将军不成。”两人正说着话,孙韬已经骑马退后,在马车旁边说道,“齐老爷齐夫人,京城到了。不便再随同,就此拜别。”齐老爷连声道谢,孙韬便领人轻骑,往前去和城门之下。齐老爷的马车伴着飞沙到了城门,又看了看那边已在相迎的人。人太多,骑在马上的谢家随从都尚且没瞧见,更何况是在车里的低矮地势,也就不看了。让车夫赶车去云雀巷,找他女儿去。到了城内一问路,百姓皆是热情指路。不一会马车就找到正确方向,倒让齐夫人奇怪,“怎么他们都好像争着抢着要送我们去似的,好像有些眼熟……”齐老爷说道,“跟在太平县时一样呀。”齐夫人这才想起来,女婿做知县的时候,他们去探望他们,一问路百姓都抢着指,生怕他们找不到。后来才晓得,那是因为女婿名声好,是个好官,得人尊重。如今看来,也是同理了。两老感慨女儿不但嫁了个好丈夫,还嫁了个好官。齐老爷便略有得意的问道,“夫人,你后不后悔当初自己那样拦着他们?”齐夫人默了默,说道,“不会。”哪怕重来多少次,她还是不愿意看着女儿嫁给穷小子,想她嫁个更好的人家。毕竟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而且就算现在要她回答,她大概也是有些不愿。女儿今日安逸,是用了豆蔻年华铺垫而得的,前些年受的苦,她做娘的知道。女儿过得好还好,要是不好,她定会恨死丈夫,也怪自己没有拼死拦着。齐老爷没想到她答的这么快又平静,将近十年都无法理解妻子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握了她的手说道,“重来一次,若忘了如今,为夫也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齐夫人听见,终于露了笑颜,丈夫这句话,已能解她十年心结,“老爷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如今妙妙过得很好,如此就足够了。人生哪里能重来的,过好当下才对。妙妙过得不好,咱们帮她改。妙妙过得好,我们跟着享儿孙乐才对。”齐老爷也坦然道,“夫人说的对。”马车驶到谢家大门,两人下车看去,门匾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夺目,看得两老心有安慰。下人敲了门,不一会就有人来开。听见是主子的岳父岳母,想着主子吩咐过老丈人也的确是这些日子道,忙请他们进去,进去禀报夫人说两老来了。齐妙正陪着儿女在院子里做功课,听见爹娘来了,喜色难掩,立刻往前厅走去。几个孩子快她一步,已忘那边跑了过去。见着外公外婆,欢喜不已。齐老爷和齐夫人见了许久不见的外孙,也很是高兴。片刻见女儿从那边走来,容貌未变,比上一回见时气色更是红润,眼里都含了笑,更是欢喜,“妙妙。”一声妙妙听入耳,惹得齐妙双眼都湿了,“爹,娘。”齐夫人喜极而泣,眼泪已止不住。齐妙快步上前,与母亲相拥。刑嬷嬷在一旁也是直抹泪,见小姐安好,她也放心了。齐老爷看着很是鼻酸,说道,“这么多人,别哭了,要让孩子下人笑话了。”齐夫人提帕给女儿抹泪,鼻尖泛红,笑道,“不哭不哭,真是傻丫头。”刑嬷嬷也拭泪,“可不是,如今日子好过了,哭不得。”齐妙这才收了泪,冲刑嬷嬷笑笑。她没想到刑嬷嬷也来了,当初让人送她回乡,难过非常。现在见刑嬷嬷依旧精神,也安了心。她迎着爹娘进里面喝茶休息,三个孩子也跟在一旁,和睦热闹。齐妙见爹娘面上不见疲惫,才觉安心,又有愧疚,“二郎不得空,我们没有去探望爹娘,倒是您们来瞧我们了。”“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早就想来京城了,但人生地不熟,现在可算是不怕了。”齐老爷又道,“而且出门遇贵人,碰上个将军入京,便说和我们同行,这一路连半个土匪都没瞧见,路上十分安心。”齐妙笑笑,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眨眨眼问道,“爹娘说的那将军可是今日入城?”“对,还在半里地才分开,说不便同行了。爹还瞧见很多官在城门口等他,那将军年纪轻轻,可是跟女婿一样出息着呢。”齐妙蕙质兰心,立刻知道那将军是谁了,抿唇笑笑。齐夫人瞧她这样笑,便问,“莫非妙妙认识?”“何止是认识,女儿刚才才刚去过他家,和他夫人说话呢。”齐妙笑盈盈道,“那将军可是叫孙韬?”齐老爷诧异,“对。”“他本是利安府副将,后因韬略非常,二郎便力荐他做了将军,也是大功臣,今日进京是去御前听封的。”齐老爷愣了好一会,才笑道,“真是缘分啊。”如此一想,那他那晚和孙韬说,认识一个字写得极好的人,想必说的就是同一个人!竟这样有缘分,等那孙韬得空,定要好好和他喝一杯才行。齐妙听了两人路上趣事,也觉神奇。等谢崇华和谢崇意傍晚回来,去拜见了两老出来,齐妙也提了这事。听得谢崇华笑道,“改天我请孙将军来家里喝酒。”“可要先告诉他那老者就是爹爹?”谢崇华想也没想,笑道,“不说,吓唬吓唬他。”齐妙也笑笑,真是越发坏了,“对了,这几天陆续来了几个媒婆,都想给玉儿婚配呢。我都一一推了,他们定会说我们眼光高吧。”“那就说眼光高吧。”谢崇华和齐妙成亲并不算太顺利,又有陆五哥和大姐在前,更是不愿给儿女早早配婚,“早上不是去了孙将军府邸吗,孙夫人眼睛可好些了?”圣上特地派了御医过去给柳茵治眼,一直有服药,但效果并不太好。齐妙微微摇头,“儿时就得的眼疾,药外敷内服,又配以针灸,但似乎并没作用。不过孙夫人说无妨,我想孙将军也不会因为孙夫人眼疾而有嫌弃的意思。”谢崇华想到方才孙韬进城后就想直接回家连面圣的事都忘了,也笑道,“的确。”齐家夫妻在女儿这住了一个月,将京城内外都游了个遍。圣上听见谢崇华的岳父岳母来了,又听孙韬说了途中一事,又知晓是谢崇意的师父,便派太监前来赏赐了许多东西,还赐了“妙手回春”的金字牌匾。临近腊月,京师飘雪。这雪齐妙已见过多回,也不稀奇了。倒觉外头天寒地冻的,不愿外出了。前一晚想着丈夫明日休沐,那就能睡晚点了。谁想夜里欢愉完,擦净了身,打算睡觉,他却说道,“明天我们去外面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