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稳妥地扶着人往门口走。“跨火盆!”许是被喜婆这一嗓子给吓到了,盛嘉儿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跟着踉跄了一下——“别怕,有我扶着你。”身子忽然被支撑住,耳边再次响起那人温柔的声音。沈以昭握着她手的力度似乎更大了些,像是在给她安慰为她打气一般。那一刻,她分辨不出自己的心跳到底快了有多少,只觉得哪怕日后沈以昭对自己并不好,有今日的这两句叮嘱,她也知足了。许纾华站在前堂,满眼的大红色映入眼帘。她望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一对新人,心中五味杂陈。若非是许稚华自作聪明,想来她也能够在某天参加自己妹妹的婚礼,亲自为她主婚……手忽然被人握住,她偏过头去看,便见傅冉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大抵是这人的笑容让她安心,抑或是他手心的温度实在温暖,许纾华心中的不安霎时间便被冲淡了。她回给那人一个微笑,是难得的温柔。许纾华转过头来,刚好见沈以昭与盛嘉儿已走至了跟前。目光有那么一瞬的交汇,许纾华下意识地别开眼去看盛嘉儿,并未见着沈以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在看到她与傅冉牵着的手时缓缓淡去。“如今沈老将军在外征战,不便回京,故而让朕来替他祝福你们这对新人。”傅冉说着让人将东西盛了上来,“这是沈老将军托朕为你们送上的新婚贺礼,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许纾华则是从浣心手里接过了礼盒,亲自递给了面前的二人,“这一对鸳鸯环玉佩是陛下与本宫的心意。”“多谢皇后娘娘与陛下。”盛嘉儿欢欢喜喜地将自己的那块玉佩接过,倒是一旁的沈以昭迟疑了一下才接过东西谢了礼。傅冉笑着过来牵了许纾华的手,“礼物既已送到,朕与皇后便不耽误你们成亲了,拜堂吧。”他的目光刚好与沈以昭对上,两人谁也不曾避开,却也同时收回。——“晟洹,若你这次护不好她,我定会……”那日没能听完整的话恍若又回响在耳边,傅冉不由将握着那人的手收紧了些。他会护好她,一定。……朝中事务繁忙,皇帝并没有留下来参加晚宴,只匆匆喝了杯喜酒便回宫了。许纾华原本应当与他一同回去,却因许稚华会在当晚入府而选择留了下来。她还有话要叮嘱稚儿。“让乔诫留下来保护你吧,这样我才放心。”临走前,傅冉不由分说地将乔诫留下来保护她。许纾华想着今晚人多眼杂,确实不好生出什么事端来,便也没有推脱。故而她与浣心在后院花园的凉亭里等着妾室的轿辇进府,乔诫便在凉亭外候着。“娘娘,你之前也叮嘱过四小姐了,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浣心说着忍不住朝岑们的方向张望。许纾华叹了口气,“她的性子你也知晓,我如何放心得下。我倒也不指望她与嘉儿好好相处,只想着她别再动什么歪心思,让侯府跟将军府闹得尴尬便好。”浣心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利害,还宽慰她说:“娘娘您放心吧,四小姐之前被侯爷关在府里那么久,想来这些都已心中有数的。”岂知她这话说的反而让人更担心了,许纾华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正因如此,我才怕她更加极端。”“啊?”浣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花园的另一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乔诫时刻戒备着,下意识地将佩剑都拔出来一半,隐隐泛着寒光,“娘娘小心。”“是我。”沈以昭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方才的紧张氛围。许纾华循着声音看过去,心不由跟着沉了一下。今日是沈以昭大婚,这个时间他不在前厅陪着客人们饮酒却来后花园与她相见,实在是不妥。“少将军请留步。”她慌忙说了这么一句,示意乔诫将人给拦住。沈以昭被那剑上的寒光晃了眼,脚下步子顿住,不由怔了一瞬才借着酒劲儿笑出声来。“是微臣冒犯了。”他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乔诫,自己则是后退半步,“夜里凉,微臣来为娘娘送件衣裳,毕竟您是……稚华的姐姐。”这句“稚华的姐姐”已然将两人的关系做了个确定,许纾华明白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日后便不会再逾距,这才松了口气。眼看着乔诫送过来的那件斗篷,她朝着远处那人笑了笑。“多谢少将军挂心。日后舍妹就交给少将军了。她性子急,难免做什么错事,自然是应劝导为主。但若是劝不住,少将军也不必顾忌本宫跟侯府,明令赏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