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傅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凭他对自己这位兄长了解,傅冉既说了此事不能,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再另寻办法……“侧妃,如今太子殿下让沈侧妃日日来咱们这儿学习礼仪规矩,也不知是帮您出气,还是纵着那人来烦您。”浣心瘪嘴这么说着,将新沏好的茶盏递了过去。许纾华正垂眸绣着东西,分出心思来同她说了一句“倒也无妨”,便又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她向来是喜欢这些东西,只可惜前段时间一直想着办法讨傅冉的欢心,给搁置了。如今再做起来,虽有些手生,倒也自在。浣心眼看着主子有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模样,不由觉得欣慰,“侧妃,您这几日空下来便要绣这些,仔细着眼睛。”许纾华挤了个鼻音算是答应,顺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刚过了辰时,想来再有一会儿那位沈侧妃也该来了。”浣心说着下去准备东西,里间只剩了许纾华一人。她不喜屋里人多,故而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是候在外面或是门口。不过这几日天凉了,便也让他们在外间候着。不知过了多久,待许纾华将手里的帕子放下,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便见浣心匆匆进了屋里。“侧妃,方才奴婢见到了六殿下,他说不便来湛芳殿,将这个塞给了我。”浣心说着将揣在衣袖里的纸条递了过来。许纾华眉头轻拧,已然猜出了纸条上的内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纸条打开细细读了一遍。“侧妃,六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恩。”许纾华起身将字条扔进铜盆里烧掉,干脆坐到了案前。傅禹在纸条中所提及的无非是德妃之事,看来他是求过傅冉无果,这才来寻她。可她亦是难办。末了,许纾华还是在纸条上匆匆落下了一行字,让浣心送去给了傅禹。她虽然不会帮德妃洗脱嫌疑,却也碍着之前傅禹帮她了解暹族之事,带他去见上德妃一面。正思虑着,便听得外面有人传禀:“侧妃,沈侧妃来了。”自打那日傅冉说了让沈以纭来找她学习礼仪规矩,之后每天这个时辰都能听到这样的传禀声。许纾华倒也习惯了,这会儿只朝浣心点了头,让她将沈以纭给带了进来。小姑娘前些日子极为抗拒,好在单独面对着许纾华她终还是有所忌讳,不敢放肆,这几日便好了许多。“妾身给姐姐请安。”虽仍是不情不愿,沈以纭倒也将礼数做足了。许纾华微微颔首,“纭儿妹妹这些时日很有长进。”沈以纭瘪了瘪嘴,垂着眉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知姐姐今日又要教什么……”教了这些日的规矩礼仪难免无聊,沈以纭还是个孩子心性,这样下去怕是只会适得其反。许纾华朝她挑了下眉,“你女红如何?”提及此,方才还蔫蔫的沈以纭忽然有了精神,骄傲地抬起她尖俏的下巴,“姐姐是在宫里呆久了连京中的传闻都不曾听得了么?我可是京中贵女里女红的佼佼者!”“是么。”许纾华轻笑了一声,从匣中拿了块已经绣好的帕子递给她,“那你瞧瞧,这朵海棠绣的可还有什么短处?”“一朵海棠罢了,能有什么……”沈以纭话未说完便哽在了喉咙里。只见她拧着眉头细细地看着那手帕上的花儿,指尖拂过整齐的针面,“这……这是出自汀芳苑的云舒师傅之手?”“你知道云舒。”许纾华不置可否。“自然!云舒可是我最喜欢的刺绣师傅,她针下的每一幅图都像画一般,精细,栩栩如生。”谈起此事沈以纭便眉飞色舞,又说了好些个夸赞云舒的话这才作罢。“只可惜云舒师傅有半年之久不曾出现过了,我本来还想得了机会去拜师……”她说着还有些小委屈,瘪着嘴叹气。浣心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沈侧妃,那如今你便可拜师了。”沈以纭皱起眉头,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云舒是我的化名。”许纾华淡淡开口,垂眸轻抿了口茶水,“当初汀芳苑的掌柜的看上了我绣的荷包,下了重金要请我到她店里当师傅。我不便在外抛头露面,这才化名云舒,不时送去一些新奇的绣图。”沈以纭惊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当真是云舒师傅?”许纾华轻笑着,将那方手帕拿了过来,捏起针线。“你若不信,我现在绣一朵如何?”沈以纭眨了眨眼,难得在她面前露出了一副讨人喜欢的表情,“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