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扔下的次数还少么。”许纾华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紧紧握住浣心的手腕,“走,回宫。”浣心虽不明白两位主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瞧着许纾华这副模样也猜到了些许。这会儿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乖巧地答应道:“是。”从宸昀殿到湛芳殿的距离算不上远,可今日主仆二人却生生走了小半个时辰。“侧妃,一会儿可要叫太医过来瞧瞧?奴看您的脸色实在……”“浣心,”许纾华握了握她的手,略显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是安慰般道,“我无妨。”浣心还想再说些什么,二人却已然到了湛芳殿的门口。她也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扶着主子回了屋。只是人方才进屋,便转身朝着侧间走去。窗外吹进来一股淡淡的青草与新叶的香气,许纾华快步走至案前,皱着眉头提起笔来,“浣心,研墨。”“侧妃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故而要给太子殿下写信?”浣心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地过去细致地研着墨。许纾华摇头,“是给父亲。”这件事情已然如此,即便陈阳不是因为远儿的重击而死,可到底两人也是起了争执。于情于理都应来东宫致歉,再好生抚慰了陈家的人才对。她将自己的嘱托一一落笔于纸上,忽地想到了那人方才的话。——“至于方才那些话是真是假,孤自会查明。”傅冉既然开了口,这件事他便不会坐视不理。翡京之中太子的眼线众多,查起来定然也是会比她铤而走险的效率要高。更何况今日从坤晴宫回来时,她刻意当着殷秀沅的面提及了陈阳与千蕊阁的头牌红滟。那人面上虽表现得并不明显,可之后对她过分的关心与热络到底还是露出了马脚。只是她眼下没有确凿证据,但此事到底是不是殷秀沅所为,只要静候消息便可了。这般想着,她将两张信纸折叠好,妥帖地放进信封里。“浣心,找个人送到侯府去。切记不要被太子瞧见。”“奴婢遵命。”近几日,频频有东宫护卫乔装奔波于市井之中。乔诫眼看着兄弟们领命匆匆离去,唯有自己被下令守在宫里,不免有些不快。“殿下,为何此事不让属下去查?”乔诫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会儿难免脸色不大好。正垂眸批阅折子的那人淡淡撩起眼皮来,指尖掸了掸宽大的衣袖,沉声问道:“你当真不知?”“属下不知。”乔诫的声音刚落,便听得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于门口扬声禀报:“禀太子殿下,属下等在京郊发现一具女尸。经过辨认,确是千蕊阁出逃的头牌,红滟。”听得红滟的名字,乔诫的身子一僵,慌忙走至门口将人仔细地盘问了一遍,这才回来细细回禀。“殿下,尸体已交给禁安院的仵作查验了,明日便能有答案。至于陈阳的尸体中……”他说着不由得顿了一下。陈家当年对乔诫有救命之恩,故而陈阳虽是顽劣不堪,乔诫却依旧愿意信任他帮扶他。这些傅冉自然是知晓的,这会儿也并未着急催促,只等他自己调整过来接着将话讲完。乔诫的嗓音幽沉,语气亦是沉重,“陈阳的尸体中查出了花磷香。”“花磷香。”坐在案前的那人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指尖轻捻着拇指上那枚净无杂质的白玉扳指。花磷香乃是一种慢性蛊毒,初中毒时人只会对下毒者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便是离不开那人,一旦得不到所求便会狂躁发疯。更有甚者会暴毙身亡,但其身上又不会留下任何中毒迹象,是一种极难查验出的蛊毒。亦是顷文国境内独有的蛊毒。此刻宸昀殿内的两人皆是不曾说话,屋里的气氛微僵。“现下知道孤为何不让你去查了?”那件玄色蟒袍在乔诫眼前一晃而过,他慌忙垂下头,“……属下知晓了。”此事若是安排他去办,他定不会同意让仵作查验陈阳的尸首,花磷香之事便会被有心之人趁机隐藏下。“殿下思虑周全,是属下鲁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会儿乔诫诚恳地认了错,心中却还有疑惑,“可这花磷香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那许小公子……”傅冉负手立在窗前,轻笑了一声,“许绍远只是个被父母惯坏的孩子,孤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借他上百个胆子也不敢动这毒物。”乔诫静静听着,眉头不由皱起。便听得那人接着道:“更何况,这花磷香的蛊毒只有女子能施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