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部就班和同龄人一样学习考试,以前在周末和老朋友的固定活动也不去了,偶尔和同学去图书馆,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宿舍看书学习。他十六岁自己去香港考了sat,申请到了大学,中间有一些波折但他还是安全抵达加州开始读书。相比中学的日复一日,项易生的大学四年很丰富。在学校内有课业负担,他还加入了一个不怎么训练的滑雪社团。在校外他经营着自己的小金库,而且参加了很多与金融领域擦边的科技医疗主题会议。他不是做科研发论文的人,所以不会收到正式的邀请,每次都是作为外行厚着脸皮去听各个学校专家的posterpresentation,找到了很多未来创新医疗创业的方向,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生意伙伴。不过好景不长,他虽然有不少可周转的资金,但是毕业后在纽约的事业并没有坚持很久,在斯坦福认识的合作伙伴也一个一个离开了他。项易生也很快知道了是徐白玲在国内阻拦,他没有犹豫很久,也理解母亲的用心,很干脆地回国,旅游了一圈后创建了奥古,主攻创投。但项易生也没有忘记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在某次出差遇到了一位因为条件不够而差点遭遇生命危险的孕妇后,项易生决定立刻开启这个计划了很久的胎盘病灶成像电子医疗项目。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属实困难重重,光是技术支持这一点,项易生联系了好几位母校的教授都没有合适的,全部拒绝了他。终于有一位还算熟的教授给他refer了一位其他学校对口的专家,对方人很低调,收的学生很少,每年出的论文也不多,但因为文章质量很高,确实是公认的行业翘楚。这样的评价让项易生心动极了,但最近的他像求爱求职双双失败的可怜人,屡屡碰壁,信心都被磨没了,所以非常害怕再被一位心仪的教授拒绝。思虑再三,项易生决定暂时放下奥古的工作,亲自飞一趟,摆出一千顾茅庐的架势邀请这位教授加入自己的队伍。说实话,这么多年项易生都没怎么有过紧张的时候,但现在站在匹兹堡的机场里项易生反而觉得有点寸步难行——要是对方拒绝了,他今晚就要原地打道回府了。在出租车上项易生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是他第一次来匹兹堡,真觉得挺神奇的,这地方是个无限空间吗?怎么到哪都能见到河流和黄色的桥?怎么传说中的钢铁大城有点像小乡镇?怎么工作日那么多人在跑步划船,他们不用工作吗?不过还没等他有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出租车就停了下来。一位金发小帅哥已经站在教学楼前面等着他,他是这位教授手下的博士后,项易生也是一直和他用邮件对接。对方很礼貌,客客气气地领着项易生往二楼的教授办公室走,只是还没见到教授,他们在办公室门口他们遇见了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很温柔,鬓角的发丝微微垂挂,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穿着紧身透汗的短袖和运动长裤,显然是刚刚晨跑回来,双耳还塞着耳机。但她做的事就不那么温柔了——她整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弯着身子高高骑在办公室的木门上,一条腿在另一侧卡着门,一条腿随着不稳定的门左右晃动。见到小帅哥来了,她在门上又笑又怒:“威廉,能帮我给物业打个电话吗,坎贝尔那个混蛋又黑进了我的门卡,这次我认输。”小帅哥无奈地点点头,顺便拍了拍项易生:“教授,这位就是和你提过的合作对象,他的飞机提前了半天,我看你schedule空着就先把他带来了。”教授在上面愉快地挥了挥手:“你好!抱歉不能下来握手,我好像被卡住了。”项易生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学校网页上没有这位教授的照片,他来之前预想着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教授,没想到是个看上去同龄的姑娘。几秒后,项易生走上几步伸出手:“你扶着我下来吧。”这位教授倒也不扭捏,直接惊险地撑住墙纵身一跳,由项易生贴身扶着站了起来。这下她正式向着项易生伸手:“你好,我的资料你都看过吧?我叫肖汉娜,叫我汉娜就可以。”汉娜说着话请项易生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就一套桌椅,其他主要都是书,书架放不下了就从墙角堆到天花板,最后墙上显眼的地方还挂着一把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猎枪。汉娜笑着介绍:“这是我父亲的,不过他总控制不住去打猎,逼着我们全家吃鹿肉,枪支管控令也关不住他,所以被我没收了。”她请项易生在书桌边坐下,看着他浅笑着用中文问道:“你说中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