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何时才会真正结束。
(四十四)
在看到西门饮风牢房的环境之後,我感到很嫉妒。
没错,的的确确是嫉妒。
因为阶下之囚西门饮风的生活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生活水准,这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那套牢房有浴池,有内室,还有书房茶间,奢侈的要命。
一侧拉着竹帘挡住阳光,西门饮风就坐在大厅左侧的小茶桌旁自斟自饮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长发微微挽起,很闲适,很自在,就像一个在山林原野中品香茗的隐士。
他侧身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很清秀文雅的轮廓。
“夙墨公子日安,大驾光临,饮风带罪之身不胜惶恐。”话虽说的恭敬,可身为重囚的西门饮风知道我进来却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提起身欢迎了。
我没有生气。因为西门饮风有资格这样做。
我恭谦地笑着走近他:“西门公子折杀夙墨了。”
这时才看到,原来西门饮风不仅在饮茶,还在下棋。棋盘上,白棋已经丢盔卸甲不堪一击,西门饮风淡淡一笑,右手放下一枚黑子,“咄”玉石棋子击在棋盘上,一声清脆地响。这步棋下的真的是很妙,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白棋彻底败了。
我坐在西门饮风对面问道:“好棋,只是不知这白棋是?”我本就是不请自来,此时也厚着脸皮给自己拿了一个茶盏,斟上半满的碧螺春,慢慢啜饮起来。
“白棋乃是饮风的左手。”西门饮风坐在对面,没有看我,眼光却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这时我才算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旁人或许很难相信,但是这曾经让极乐宫风起云涌,险些造就了传奇的西门饮风竟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下巴很尖,皮肤滑嫩。眼睛很大也很有神,低头时,长长的睫毛便密密实实地盖住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夙墨可通棋道?”西门饮风看着我浅浅笑了一下,娃娃脸上显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温柔。
“略知一二。可要夙墨陪公子下上一盘?”我放下茶盏建议。
“那自是好。”他笑得更开心了,就像一个无害的少年。
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好,西门饮风让了我三子,我们便开始了对弈。
对围棋,我确实懂一些。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还因无聊考过一个业余七段。
人们总是说情场如战场,但其实,在棋盘上,才真正与那生死相搏千军万马的战争相似。
棋手既是统帅又是军师,不仅要下好自己的棋,还要观察对手,思考对手是怎麽想的,下一步又会走哪里,自己又该怎麽应对。
所以,这一盘棋,要费的脑力可真不见得比真刀真枪的动手少。
西门饮风棋力之高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我在现代时学的那些棋阵棋谱全部没有了用处,因为他只要一子就能毁掉我所有的布局,而更可怕的是,通常他都能料到我好几步棋的走法,这样下去我根本就是凶多吉少。
额头上冒了几滴汗,我又落下一子,吃掉了他一枚黑子。可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他根本就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