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云淡风清地说:“左护法,我并不是锋芒太露。我只是……相信有些人信得过而已。”
凛熙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半晌他才淡淡说:“凭什麽认定我是你信得过的人。”
我慢悠悠地,散漫地答道:“如果我说,我在那间刑室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左护法你,所以我对左护法你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你信麽?”
凛熙理了理衣襟,站起来简单地吩咐道:“马步是学武最基本的东西,你再站三个时辰吧。”
我看着青竹翠影中他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不由一个浅笑。
如果有的选择,我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是这里我认识的人太少,而且几乎个个心机深沈,青彦那小子又靠不住,而如果在这里没有任何夥伴,是绝对不行的。我只能赌一把。
其实我刚刚也没有说错,我确实是看到他第一眼就惊为天人,之後滋生的好感顺其自然。
既然这样,就跟着感觉走吧。只赌这一次,只赌在他身上。
我伸手轻轻揉了揉酸痛的双腿,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保持这个难看的姿势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男人调笑的声音:“呵,这里倒清静。怎麽样,碧涯?你还有什麽理由?”
碧涯,不就是昨天那个一脸冷漠行事诡异的青衣宫人麽?
还是青彦的哥哥呢。我饶有兴趣地睁开眼。
杳杳竹影间,有两个修长挺拔的人影走了过来,蓝衣的手探进青衣的衣襟,青衣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滑下,露出那人纤柔的肩膀。
青衣的正是碧涯,一个转头间看到我,他狭长的清丽双眼顿时滑过一丝羞愤,轻吟着恳求:“别,别在这儿,有人……”
蓝衣人顺着他的目光转头,长袖一挥挡住了很是狼狈的碧涯,高傲看了我一眼:“你是谁?”
我垂下头,谦卑地说:“小人夙墨。”
蓝衣人似乎很感兴趣,挑眉问道:“噢?你就是那个仅仅来了半个月就又耍倔又自杀结果一想开就急得跟什麽似的爬上了宫主床的狐狸精?”
说得可真难听,只不过一听你就是想爬没爬上去。
面上不动声色,我点头道:“正是。”
蓝衣,仅次於护法的地位,我还是惹不起的。一切小心为好。
他皱起了眉,似乎觉得我的顺从很无趣,伸手霸道地揽住碧涯的腰,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面无表情。忽然,碧涯小小地回了一下头,表情不再冷淡,细长的眼睛里呈着满满的恳求。
我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让他放心。
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告诉青彦关於他的事罢了。
其实这个人也不是如表面那般无情。冷漠只是在保护他在乎的人而已。无论这地方多麽肮脏,他的处境已是多麽的不堪,他都不想让那个傻傻的青彦担心。
我淡淡一笑,不再多想,继续扎我的马步。
夕阳西下,映得青竹上亦是一片耀眼的红芒。
凛熙不知道何时回来的,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红衣飘扬,艳美如血,映着身後那抹残阳,萧索中带着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