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恒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周夫人的眼泪就好像是滚烫的油一般滴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在这一秒变的剧痛无比。他展开双臂将她环到胸口,用力的抱住她,干涩的说道:“母亲,妈……你先让我冷静冷静,我会在开庭之前把我的决定告诉你的。”
周夫人从周子恒的怀里抬起头,这样的回答完全和她预期的完全不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不怎么和他亲近却也知道了他的想法。周子恒不打算救林愈,至少这一刻,他不打算。这样无情的人……周夫人从周子恒的怀里挣脱,她闭上眼睛,把眼泪缩回,又一巴掌打在周子恒的脸上:“我不想再见到你!”
周子恒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没有解释。他看着周夫人快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苦笑了起来。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里面就有什麽东西破裂了似的,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他的思绪纷乱起来,连他自己都无法再控制,脑子里一会儿是周延平和孙扉的脸;一会儿又是林愈和周夫人的脸。他拉下办公室的窗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放着几包用来招呼客户的烟,周子恒把它们拿了出来。他点了一支又一支,地上很快就落满了烟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火警铃响了起来,外面的几个秘书破门而入周子恒才发现整个办公室都是烟,不知不觉他竟然把那几包烟都抽了。
“总裁出了什么事啦?”秘书们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激怒了心情不好的周子恒。
周子恒看着满室的烟,咳嗽了两声:“只是虚惊一场,你们都出去吧。”
其中一个刚来的秘书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都到下班时间了……”
玻璃窗外的城市已经进入夜晚,灯火却把这个城市照得如同白昼。周子恒这才发现,已经下班很久了,他打发走了秘书,拿起车钥匙就往车库走。
其实他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毫无目的的开着车满大街的溜达。经过一间酒吧的时候,周子恒停下车走了进去。这条路是有名的酒吧集散街,一眼望去都是酒吧。而周子恒走进的那一家正是这条街上唯二的gay吧。
周子恒一路就往吧台走,毫不理会几个试图搭讪的人。空气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但好在音乐并没有开得很大。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对,一眼望去竟然没发现一个女人。
这一回他是存心来买醉的,所以直接就叫酒保上酒。因为心情不好,酒又喝得猛,不过半个小时就醉了。
周子恒隐隐约约的似乎看见了孙扉,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付了钱,去朝那个像孙扉的人走去,不过是走了三两步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捂住了嘴,蹲在了地上,头更昏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如果这家酒吧闹一点,也许他就接不到这个电话;如果他接不到这个电话,后面的很多事情就可能不会发生。周子恒摸出裤子袋里的手机:“谁……”
“是我。”
是孙扉。
这个声音周子恒不会认错。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孙扉?你……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你喝酒了?”
“呵呵呵……”周子恒低低笑了,也不知道孙扉在说些什么。他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走出了酒吧。他低着头看着地面,没有发现远处有一辆车正朝他这边开过来。
“我……”
吱——砰——
“周子恒!周子恒你怎么了!说话啊!”
周子恒倒在地上,他手里还握着手机,却已经不能再回答孙扉了。于是周子恒死了,全文就这样完结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肇事司机很快就打电话报警,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事发现场,周子恒也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医院。
另一边,孙扉已经挂了电话。他慢慢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周子恒大概是出了车祸了吧。周子涵应该会有分寸的,在他拿到股份转让书的当口,周子恒要是死了,就是傻子都知道是他做了手脚。
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出错,孙扉想起周父临死前给自己的一个u盘。那一晚,他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放周父放心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份意外的资料。那个u盘里有着很多秘密的文件,不管是书房的摄像头,还是公司的账簿,都让孙扉在算计人的时候更有把握了。
其实他比周子涵更早一步看过书房里摄像头拍下的视频,他也知道了林愈是导致周延平死亡的凶手,也从那个u盘里知道林愈是周子恒的父亲。
于是孙扉就用了一点小手段把视频的事情告知了周子涵。通过周子涵的手,孙扉让林愈进了监狱,也算是为周延平报仇了。
周子恒的车祸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要抽身离去,也确实等着他们鹬蚌相争,但是不管怎么样对周子恒这个人孙扉还是付出了很多的,尤其是他的脾脏。一场车祸还一场车祸,一个脾脏还一个脾脏,孙扉觉得这非常的合理。所以在周子涵来医院告诉自己林愈是周子恒的父亲,林愈杀了周延平的时候,立刻签下股份转让书,并且他不经意的说起了一个类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故事以及一场小小的车祸也一个身残志坚的年轻男人的故事。他相信周子涵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会怎么做。
“孙扉,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第二天一大早,很久没有出现的李陆突然出现在了孙扉的病房里。
“发生什么事情了?”整理床铺的孙扉拉着李陆坐下,倒了水给他李陆表情很凝重,不知如何开口,他犹豫了很久说:“周子恒昨日晚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就在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