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玖辞回头看了眼浮霖和苏闲逸,又将目光挪到慕九衍脸上,继而转了回来再次看向小房子。
慕九衍身中剧毒,她刚刚回魂尚不能完全施展内力,苏闲逸和浮霖功夫都不算强,暗处恐怕还有是敌非友的危险……理智上回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可是慕九衍的毒不能再拖了,此刻的蛇山不知聚了多少人,待他们踏过一遍,想找解毒之法怕是更难了。
“我在上面找到了蛇山诸人推演毒阵的地方,依着先前知道的阵眼毒和混合方式,大致能明白他们的用药,只是有一种始终不得要领,看到这里我倒有些懂了。他们施展的毒阵以此处为底模,效仿所布。真不知此地是何人的手笔,山岭、河谷、陡坡……都是养毒的好地方,以毒养毒,以毒布阵。”
慕玖辞几人顺着一条小路走向小房子,边走边道:“倘若蛇山的人再厉害些,将此处的摆布研究深些,恐怕你这次真的要栽到他们手里了。”
“这里……”慕九衍欲言又止,有些不太确定。
慕玖辞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你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慕九衍脑子里想了一圈,猜测道:“此地怕是曾经毒尊养胎之地!”
慕玖辞脚步一顿,惊讶地瞪大了眼,霍然看向周围,一草一木皆在她脑中盘旋,所有的道路、物件仿若死而复生,在她脑中郁郁葱葱。最终景物消退,再次化为枯萎的模样,她的目光定在了小石屋上。
怪不得!既知此地是毒尊所居,她便需更大胆一点看待这些草木,有许多难解之处登时合理了许多。
慕九衍蹲下身扒开草木,露出一些焦黑的地面:“十七年前那场黑暗伤亡惨重,虽是天灾,却也是人祸。若非江湖群雄汇聚,也不见得会死那么多人。据说毒尊有孕的消息传开,许多人想借机除掉她,临盆的毒尊力战群雄突出重围消失在了京城一带的云岚苍脉,那是除却七曜剑会之外人最为聚集的一次。”
“在蛇山下面发生打斗?”慕玖辞讶然,她无法想象这么多人是如何挤进地底的。
“没有,他们火烧了蛇山。”草木扒开,下面是更多的焦土,“大火蔓延险些烧到京城,那一次也让毒门蛇山损失惨重,这也是近几年蛇山猖狂却无人提出围剿的原因。他们没有逼出毒尊,却遭了报应,黑暗降临,大火瞬息间熄灭。”
“这都是传闻,具体我也不清楚。十七年前死伤太过惨烈,众人讳莫如深,经历过的老一辈都不愿提及,像我们这般的年轻一辈也少有人再去了解了。”慕九衍拍了拍手里的土。
慕玖辞一直盯着小石屋,闻言轻轻笑了声:“他们是怕自己名誉有毁吧!千百人围攻一个临盆的孕妇,甚至还靠着火烧山林这等烂招!”
毒尊既知自己有多少敌人,必然是小心谋划过自己的养胎地,消息又是如何泄露的?数日之内江湖汇聚又是如何做到的?是何人有力量在背后推这一把?
慕玖辞没有再开口,过往尘埃江湖不愿再提,她也无心去翻,遇到了不免心中生些感慨,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不说后面究竟是怎样的阴谋险恶,单凭十七年的时间便足以抹去太多痕迹。风吹日晒,如今的蛇山草木成林哪还有半点烧过的迹象?也就是这不见天日的地底还存着些当时的惨烈。
“慕九衍,”她轻轻开口,“你说有人要用我兄妹二人的血唤醒江湖尘封十七载的记忆,会是与毒尊有关吗?零昔阁?”
“不会!”慕九衍笃定地摇头,“零昔阁狂的没边,杀个苍蝇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而且以此拙劣的手段,必然是没有多强大的话语权号召天下。若真是洛紫歆给她师傅报仇,跑七曜台上喊一嗓子不比杀了咱俩有用?再说了,血殿杀手若出现我俩还能好好站在这?”
慕玖辞恍然点点头,看来是刚回到身体里还没适应脑子,今天总转不过弯。
“不是说你明白毒阵的布法了吗?怎么说?”慕九衍拉回思绪,看向慕玖辞。
慕玖辞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指着发光的墙壁说道:“此地有两条线,石屋为主乃明线,悬崖为主是副线,主为毒副为光,每一条线都有二十一道阵图,两线交织以光养毒、以毒供光,造就了此处毒草肆意的景象。若此地不曾废弃,必然是常年毒雾弥漫无法近人,倒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慕九衍顺着慕玖辞手指划过的轨迹看去,顿时明白她想说什么:“蛇山的人只是看出了明线,将二十一道阵图九方阵眼的汇合点落在了石屋的位置,这便是我身上毒的配制之法?”
“不错!”慕玖辞重重点头,心脏扑扑直跳,“不仅如此,蛇山用的药也是取自此处,石屋之中定有东西可做最后一种解药!”
慕九衍一下子心情放松了许多,啧啧叹道:“好厉害的毒尊,在至毒之地养胎,也不怕孩子有什么后患。”
“她怕的,在这方面她只是一位母亲。”慕玖辞弯起了眼角,似乎看到一位女子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她设计了这么多,又怎会让自己的孩子身涉险境?毒尊或许百毒不侵,可她无法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有此体质,她平日不在这住,此地不过是用来阻敌的,”
他们已到了石屋外,慕玖辞轻轻推开石屋,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一张床两张桌子,所有的地方皆已被翻过,杂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