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得真紧啊。”他自言自语着,歪头看对方的脸。
死了的人脸上还带着新鲜的表情,血污染了他的脸,这让他有些面目模糊。
云泥直视着他的脸,他记得他的样貌,从那晚第一次见时就深深地铭记,他觉得自己会一直记住他的样子,一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他望着高台之下,那里是一片血海,倒在血浆中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没有美感,因此他皱着眉头,血液的味道很难闻,又刺鼻,但是他还是得靠近,因为因为他要看他们的脸,确认是不是。
记住他们的脸,天渊哥哥说的,所以他在那一晚全都记住了。
三百又二个人,一个不少。
云泥清点完人数,心想刀夜还真没骗他,把他的手下全都召集来了呢,也不白自己演了一出梨花带雨的戏。
血泊里走了一圈,白衣的下摆吸了血水,早就是红的颜色,层层渗透上来,直至膝处。
云泥有点累了,使用灭尽刀还真是需要很多体力呢。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效果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多的死人。
他在高台上坐了下来,在充满血腥中空气中深吸了口气。
只剩我一个活人了,又只剩我一个活人了。
那天晚上要是能用就好了,不过那时刚刚得知使用的心法恐怕还不能熟练使出来,不能冒险啊,只有一次机会呢。
而且就算那时用出来了,天渊哥哥也活不下来的,灭尽刀一旦祭出不分敌我,只要是宿者身边的人全都逃不开必杀的命运,真是糟心的刀法。
云泥将手肘枕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满眼的鲜红让眼睛里也火辣辣的疼。
好想哭啊。
可是还不能,灭族之人虽然全都被我杀死,但是那个要刀夜在水源下毒的影重还活着。
他今晚要来,云泥站起身,他是第二个仇人。
刀夜说他厉害的不是武功,那是什么?
云泥知道自己本身武功粗浅,仅仅比一般人胜过,一旦遇到高手根本无力抵抗,灭尽刀的使用又有及其严苛的要求,并不能够随心应用。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就快日落了。
那么先去祭拜族人,再回去找影重吧。
他转过身,走回刀夜身边,蹲下来。
黑色的刀鞘,刃是什么颜色呢?他曾经问过刀夜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他,现在他可以自己看了。
云泥抽出刀夜的刀,割下了刀的主人的头颅。
刀是银色的,很锋利呢。他想着,将头提起来。
想了想,又放下,撕了块衣摆,将头包起来,勾在手指上。
傍晚的鸟飞出林中,扑扑的翅膀声音让整片林子更加安静。
回家的路很长,越走越觉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