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平沙,“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只可惜“孤客不堪听,最可怜山高月冷”。最爱遐想,老7和小于登高远眺,指点河山时的壮怀疏朗,如果不是簪缨出身,不是风雨惨淡,哀嚎遍野的乱世,小7和小于也许真地会成为抚琴弄玉的翩翩佳公子,而不用戎马一生,悲酸落幕。
“这人的眼睛能看多远,注定他能走多远;心有多宽,注定能撑开多大的船。”一直在琢磨这句话,这是对老孙的评价,也是对小7“叛变的感叹”,更是对自己的自嘲吧。小7站在封建世家的桎梏里,能看到这个高度,难能可贵。小7在外的几年,跟南方政府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的分寸真的是那捏得太到位了,诸事爆发后,他居然还保住了性命。可惜更可悲的是,小于在大势已去之后,终于了悟,去再无法更改。小于坚守着“忠贞”二字,不会背叛他的阵营,不会背叛他最初的誓言,可敬可叹。“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用在这里就是对小于的侮辱了,虽然为老孙未能得到小于掬了一把同情泪,但是也只能赞其气节,悯其无奈了。
小于选择了坚守,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帮派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从一而终”的气节他不想违背。陌大的笔好像在通过小于影射一群人才的悲剧,最大的悲剧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了却走错了方向,但更可悲的实再无法回头。于远骥永远不会做钱谦益,洪承畴,为“潮流”“天下计”而“变节”,可能也没有机会当顾炎武,黄宗羲,在清平盛世下与明主相互退让。一匹良骥要埋于浊土,掩于烟尘,虽仍是千里名骥,却也让人扼腕,一如多年后汉辰的感叹“再难择木而栖”。千里良骥,得之,北洋之幸,失之,国民之命。
小大之辩——关于《天下风雷》的格局
【作者:流泪的猴子】
题记: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之南冥也。斥鹌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庄子·逍遥游》
游走在紫陌的笔墨间,有一种极度真实和极度不真实的交错感;她的文字,总能最直接的触及我心中最无法阐明爱憎的那个领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人类对喜怒哀乐的划分太过于简陋,或许,在某种情况下,这样的划分已无法承担起文字的重量。
正当提笔之时,窗外弥散着漫天的飞雪。恍然记起,近来紫陌的笔下似也时时流露出冬日的严寒。外蒙古的惨淡收场,龙城被围的劫难,许北征的两面三刀,小7柴房中那碗结冰的水,还有,汉辰那尊四分五裂的玉佛,我想,如果像阅读《代人受过》时那样执着于兄弟亲人之间的相濡以沫的亲情挚爱,那又情何以堪?所以,这篇评的最开头,我送给汉辰,在我看来《天下风雷》很大一部份描绘了这位清减少年的成长,从小龙官儿到杨明翰的兑变,撕心裂肺的成长的痛苦。
执着于亲情与恋情,又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心灰意冷的汉辰实在是让人心疼的。杨焕豪这位父亲早已被几乎所有的读者以全面立体的方式进行了批判,我无意为他辩解,汉辰与他的父子之情被他以暴虐的方式肆无忌惮的挥攉掉了,《玉碎难还》的那一段我至今为止不忍再看第二遍。杨家的男人对于血源同心力有着盲目的信心,所以,他们发现事情不容乐观的时候,情况基本已经无法收拾。当杨爸爸惊讶的看着自己平乱回来的长子口吐鲜血从马背上摔下来,当他亲眼看见汉辰抠着喉咙把汤药呕出来的时候,也难怪他心寒难忍,那一时,他才意识到,他真正要失去他的儿子了,失去他最赏识的,从小就和小一起培养的那个龙官儿了。那时的汉辰,原谅了把棍子往他断腿上捅的二弟,原谅了收买道士陷他于死地的四弟,原谅了一再与他过不去的三姨太,唯独不肯原谅他的父亲,他的态度越来越恭敬,行事越来越老练,却越来越冷漠、疏远,无懈可击。他总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挑起杨焕豪心中沉睡的父子之情,又能用最直接的态度表明这段父子之情的不可挽回,如果不是小的介入,不知道杨爸爸还能不能再听见汉辰叫一声“爹”。他小心翼翼的收藏着那尊打碎了又重原贴好的玉佛,直到某一个时候那个玉佛成为了杨焕豪大帅的梦魇。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段冷到冰点的父子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它成为一个枷锁,不但拷着杨爸爸,也没有放过汉辰。看到最近,我才发现汉辰对于亲情的执着远甚于我的想像,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杨爸爸偏爱乖儿再次失落,那个大力关上书房的声音,与其说他是在生父亲及乖儿的气,不如说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在与父亲的别扭中,而这时候,子卿在小的教导下迅速的成长着,所有的局势都与当初不同了。
小是在读者们的不解与责备声中介入杨焕豪与汉辰的矛盾中的。从在青石滩逼回汉辰开始,小就用一种骄横的姿态促成汉辰与杨爸爸的和解,直到在《心魔》一章中,他打碎了汉辰的那尊玉佛。
无论他的方法得当不得当,我想,汉辰那尊打破了又补好的佛像早不该留着了。它是汉辰的心结,有它在眼前,汉辰就会一直处于自怨自艾的伤怀中,执着于那冰冷的枷锁,汉辰在这负面的情绪中沉溺了太久太久。就好像,当初老杨拿把刀捅了汉辰一下,然后把刀扔了,汉辰却自己把刀捡起来,不停的刺自己。何必,何苦?其实之前就有人看出那尊玉佛的症结,曾经有一次娴如把它藏了起来,引起了汉辰的暴怒,那一时我为娴如悲伤,她不是一个不聪慧的女子,只是时也命也,汉辰不能发现她的美好,不能只说是娴如一个人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