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排揎汉辰急恼不得,气得把被子扔回床上,倒头合衣而卧。
娴如姐姐同他成婚时,他才十四、五岁,娴如姐姐大他五岁,这门婚事是按了父亲的意愿办的。在汉辰眼里,娴如就是姐姐,怎么也同“妻子”二字联系不到一起去。尽管去年他在父母的逼迫下同娴如圆房,但二人不过是挂名的夫妻。
“龙弟,别赌气。四儿说的有道理,如今是多事之秋,娘也嘱咐我们要谨言慎行。等爹气头消了就好了。”娴如推搡了床上的汉辰说:“龙弟,听话,起来把衣服换了睡。”
罗四儿端了杯温水过来,撅嘴说:“姑爷,四儿的不是,惹姑爷气了,只要姑爷乖乖在这屋里不惹事,四儿给姑爷赔不是。”
汉辰瞟了她一眼,他心里明白四儿说的也有道理,就随口问:“小乖儿呢?”
小乖儿的生母,那个江南第一美女小夫人过世前,亲手将两岁的乖儿托付给了他和娴如。长嫂如母,七叔当年就是母亲给带大的,所以疼爱乖儿的父亲就默许了乖儿跟了他们生活,乖儿自此睡觉就不离开娴如。
巧计圆房
“乖儿睡下了,我刚把他抱出去睡了。”四儿答了说。
眼看了姑爷喝了水,四儿接过杯子偷笑了出门带上房门。
临出门时,娴如见四儿狡黠的给她递个眼色,又得意的看了眼侧身更衣的汉辰。娴如一阵心慌,又羞又急,红云都飞到脸上。
娴如的心跳得像揣了头小鹿在心中,丈夫问了她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她都记不清了,只是含糊的应付着。娴如侧身背对汉辰,她不敢看丈夫,也不敢看丈夫在那杯诡异的“水”的作用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汉辰在她身边辗转反侧,抓了抓脖领又迫使自己松开手。自从几月前被公公那顿家法重责后,汉辰的脸色是头一次如此红润,迷离的目光却是在痛苦挣扎煎熬。
娴如试了用帕子为他擦汗:“龙弟,你~~你怎么了?”
“热~~渴~~”汉辰在翻滚焦躁,干燥的薄唇微动,似是随意呢喃。上唇上那淡淡的茸毛,如今娴如都能辨看得十分清楚,干净的肤色、高拢的鼻梁,只是那双目色夺人的眼睛紧闭。
丈夫似乎在同自己斗争,努力去压抑被那杯“水”撩起的躁火萌动,理智又令他在神智迷离中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看了汉辰的煎熬,娴如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往常,丈夫是十分羞涩的,尽管同她是结发夫妻,连平日换衣服都背了她。从祠堂被打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的被抬回卧房后,作为妻子,她应该是最名正言顺为丈夫换药擦洗伤口的人。但自从汉辰恢复神智,这种事情都是不许她靠近,只喊了二牛子来伺候。偶尔换条裤子,都要隔了被单替他套上。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弟弟,在这种事情上极其羞涩。但娴如痛苦的记得,曾经有一次,在后花园假山石后,她亲眼见到秋月倚在汉辰的怀里,汉辰亲吻着她的额头。
“秋月,秋月~~”丈夫睡眼惺松般迷蒙的看着她亲昵的呼唤,忽然,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秋月,你总算回来了。”娴如啊了一声,被汉辰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娴如伸手挡住丈夫凑近的脸,那富有魅力又洋溢着孤傲倔强的唇和那高高的鼻梁靠近她,不容娴如娇羞的阻止,那强悍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按住。
湿漉漉的唇舌在娴如的脸畔游动,她听到丈夫粗重的喘息声。自从嫁入杨家,成为杨家的少奶奶,娴如多少次眼巴巴的看了丈夫躺在她身边,合衣背身而卧;又有多少个夜晚,娴如睡梦里梦到同英俊潇洒的丈夫缠绵春宵。而如今,当一切真实的发生在眼前时,她却觉得那么的无奈,尤其是听到丈夫喊着:“秋月”——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手里却霸道的拉开她的薄衫,扯下肚兜狂吻的时候,娴如屈辱难言的泪水倏然落下。
平日看了彬彬有礼,文弱的汉辰,如今却是彪悍霸道,娴如挣扎不得,只有任他“欺负”。
娴如木讷的看着纱帐床顶,咬了手帕,回味着那令她难忘而又无奈的一阵剧痛,这迟来的圆房,居然是发生在这么种难堪的情形下。
不论如何,她今晚终于真正的属于丈夫,是杨家名副其实的少奶奶了。汉辰时而的霸道威猛、时而的温存缠绵,娴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他,抱住这个注定是他丈夫的大男孩儿。
汉辰搂住她,不松手,就这么睡了很久。娴如一动不动,她怕惊扰了丈夫,怕惊醒这场春梦。
凌晨时,汉辰梦呓般说了些什么,娴如心惊肉跳,忙闭眼装睡,其实,她彻夜未眠。
汉辰转了个身放开她,娴如等汉辰睡熟,悄悄爬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她静静的注视着丈夫,细葱般的手指轻轻拢过丈夫的面颊和他几近赤裸的身躯,那身体上隐隐纵横的伤痕,缺憾中却露出淡淡男儿汉的味道。
清晨,汉辰醒来就是一阵羞愧愤然,看了侧身躺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妻子,头疼脑涨的他赤红了脸如被雷电劈中般愣神半晌,忽然仓促的套上衣衫,趿着鞋冲出房。他记不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从四儿手里接过一杯水。
汉辰没去花园锻炼,也没去跑步,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对了一盆将谢的栀子花,眼泪莫名奇妙的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一场场的屈辱让他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
汉辰记得祠堂那夜家法后,家人的冷眼,姨娘们见他失势后的冷嘲热讽,两个弟弟见了他那副仰头擦肩而过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