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丛。”
姜清昼最近作业大概很多,叫他帮忙买材料的频率也变高,于丛已经对这项任务十分熟稔。
从南区的宿舍出来,出了大门左边是文具店,右边是可以做精品打印的广告店,姜清昼只要画具,左拐买了从小路穿过就是美院,如果偶尔他要一点资料,于丛就会先左拐再掉头,从右边的主路往美院走。
他送了东西,坐在夏冬都不改位置的角落里发呆。
姜清昼喊了一声,没开台灯,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丛抬起头,双手还撑着下巴,缓慢地回神。
“你在想什么?”姜清昼忽然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空,眨了下眼睛,迟钝地说:“没什么。”
姜清昼在不远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好像不怎么坐着,于丛忽然发现,除了上次刻名章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姜清昼都站着,垂着眼,偶尔会低头弯腰。
看起来无时无刻都有点辛苦,于丛和他没什么目的地对视了一会:“你周四会去社团吗?”
姜清昼反问:“你不是说要去吗?”
于丛呆了半秒,说:“我是说我。”
“我也去。”姜清昼自然地接话。
“喔。”于丛眼神飘忽着往旁边去,一脸认真、好学的表情,看着姜清昼身后的花鸟画:“墙上的画好大啊?”
姜清昼跟着他的话回头,不太在意:“老黄画的。”
“喔。”于丛找不到其他话题。
“这不是主修的。”姜清昼配合地介绍下去,毫无痕迹地扯开了话题:“老黄本身是画写意的,但是他老婆喜欢工笔。”
他甚至还没见过老黄:“喔,这样啊。”
“他老婆叫丁香,所以画了丁香,按时吃饭也是他老婆说的。”姜清昼没抬头,语气严肃地和他说八卦。
于丛呆呆地看他收拾东西,笔要朝着同个地方挂,不太明显的强迫症,脸色很静,动作快而无声。
“你后来和桑蕤还说了什么啊?”他听见自己在问。
于丛反应过来之前,姜清昼已经抬起头,皱着眉望向他,不太理解的样子。
“……我随便问的。”于丛脸烫得很快,下意识找借口的动作也很快。
姜清昼把工具箱合上,摆设用的锁扣轻响了一下,是停下作业的信号。
他花了一小段时间思考于丛的问题,某些不确定的想法在脑海的表层漂浮,如同抓不住的云。
“没说什么。”姜清昼声音很镇定。
于丛把唐突而荒谬的提问归咎于气温,上海太冷了,尽管画室里有暖气,那点冷热交替的不适让他失去了正确的判断,也没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