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为了拿到这笔钱,吞下还未讲出口的话,其实也没必要跟他们讲,改变不了任何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也不想去改变,只想自己能坚持。
她如果有小孩,绝不可能是为了船厂的传承,她会像伊公那样,他创建了福兴厂,但他只要求自己为福兴奉献一生,从不对伊妈或者她有什么要求。
伊公总是想给她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
“造船很苦,以后伊公不在了,福兴可以关厂,可以倒闭,伊公只要颂颂快乐,如果颂颂要造船,那一定是因为我们颂颂喜欢,要做一个小福婆。”
只是,他离开得太早太突然。
巨大的落差,一度让林颂无法自渡。
……
福兴修船事业部已经不缺订单了,排期到了明年,托这些宣传曝光的福,仅仅上半年就完成了年度利润目标。
虽然跟林颂制定的年度利润目标低也有点关系,但周其均这样讲的时候,林颂气得掐他的脸,他分明能躲得过去,还不经意地低头,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蹂躏,唯有漆黑的瞳仁直直地注视着她。
不像小白,像一只还未完全清醒的小狮子,看着可怜巴巴,转头又会刺人,说好的会好好讲话,一不注意,又开始点她。
林颂真恨自己的心脏不争气,色心总起,砰砰砰乱跳,谁挨骂会像她这样。
“还有我。”周其均好像猜出了她隐秘的念头。
“你是受虐狂,喜欢我怼你、骂你、掐你。”
周其均说:“错了,我喜欢亲你。”
他们不是猎人和小兽,也不是主人和宠物。
是两条并行的船,不管谁落后了,前头的那一艘不会停下,却会用尽各种办法,鞭策着另一艘快速赶上。
在林颂父亲去世后,他就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落后于林颂。
他们两人都在努力地搞懂人生课题,亲情、友情和爱情,都要自己主动走出无形的牢笼,只会期望别人翻山越岭去爱你的人,最终也会赶走所有的爱人,只余一人。
但周其均隐隐担心,林颂马上就要在友情上摔跤了。
“等游艇新厂建立后,我想给静瑜、青松,还有梁真分干股,不用他们出资,但可以拿到分红,陈经理,就是陈凤想入资拿股权,成为股东,之后要麻烦你帮我审核一些协议。”
林颂想留下这些人,用股权激励这些重要的管理人员。
周其均只是说:“朋友和合作伙伴不一样。”
林颂知道的,有利益牵扯,关系就会变质,所以她想给出更多一点的利益。
但说句实话,林颂不太懂这些操作。
“周律师。”
“嗯?”他明知,却不主动应。
“像你这样优秀的律师,虽然做的是诉讼,是不是也懂股权结构?”
“略懂。”
那就是非常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