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直接替赵彻做了主,赵稠扭头看向赵彻,赵彻站在远处,面上波澜不惊,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赵稠把那匹马牵走,沈柏继续帮赵彻选马,走到一匹枣红色马前面的时候,一束灼热的目光黏到她身上,狐疑的偏头,正好对上顾恒舟冷寒如冰的眸。沈柏心里打了个突,莫不是顾兄也看上了这匹马?可是以顾兄的实力,下一轮不管怎样都会夺得头筹的,这一轮他应该不会很计较骑哪匹马吧?沈柏犹豫,有点拿不定主意,赵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这匹马的脑袋,温笑着说:“就这匹吧,本宫觉得它挺好的。”非给你上药不可!赵彻做主要了那匹枣红色的马,这匹马毛色不如赵稠那匹油亮,但根根硬实,牙口也极好,脚力只怕会比赵稠那匹黑棕马要强上许多。沈柏扭头再看顾恒舟的时候,顾恒舟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去选马了,沈柏暗怪自己多心,顾兄那样有真本事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一刻钟后,所有人选好马匹,有宫人拿了一根长长的红绸出来由恒德帝划定。骑术的比试很简单,所有人由出发,到指定地点从等候的宫人那里拿回指定物品,率先返回终点者,可决定自己下一场比试的出场顺序。按照惯例,恒德帝要先象征性的对大家说一些加油鼓气的话,沈柏听得没什么意思,伸长了脖子想看顾恒舟最终选了什么样的马,脑袋被敲了一下,仰头,坐在马上的赵彻正好俯身倾下,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午后烈日刺目,赵彻倾身俯下的时候,挡住了灼灼烈日,逆光而来,面容有些不大清晰,凑得近了,沈柏闻到他身上有很熟悉的龙涎香味道,让她不自觉想跪下高呼陛下万岁。赵彻的头发用玉冠束起来,俯身下来,有几缕散发自肩头滑落,轻飘飘的扫过沈柏的脸颊,发梢激起微痒,沈柏吸了吸鼻子,一时没忍住,冲赵彻打了个喷嚏。“阿嚏!”马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赵彻用力勒住马缰绳,才没有引起乱子。阳光重新洒到脸上,沈柏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连忙解下汗巾递给赵彻:“殿下恕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贵精致的太子殿下,平生第一回被人一个喷嚏喷了一脸口水,赵彻的脸色实在好看不了,他没接沈柏递过来的汗巾,解下自己的擦了两下脸,冷声道:“退下,回来再跟你算账!”沈柏有点委屈,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是殿下你自己不作声先凑过来的。”赵彻垂眸睨着她:“你说什么?”沈柏仰头,狗腿的笑起:“我说我一定会拼了命的为殿下摇旗呐喊、加油鼓劲,以求将功补过!”恒德帝已经说完了话,宫人鸣锣提醒所有人到出发点集合,赵彻没理会沈柏,挺直背脊策马往前。沈柏立刻退到观赛区域,仔仔细细找了两圈,终于在角落看到骑着一匹黑马的顾恒舟,距离有些远,沈柏看不出那匹黑马脚力如何,只觉得那马明显比其他马匹要瘦弱许多,虽说第一轮比试无关痛痒,沈柏私心里还是不想顾恒舟输。正看得出神,赵彻身边伺候的太监又走到沈柏身边低声提醒:“沈少爷,殿下在看你呢。”循声望去,赵彻骑着马在参赛队伍的最中央,和沈柏对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移开。对着太子殿下打喷嚏确实是大不敬,沈柏还是怕赵彻回头会找自己算账,连忙挥起汗巾大声吆喝:“太子殿下英姿过人,一骑绝尘无人可及,冲啊!!!”沈柏嗓门儿大,脸皮厚,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猎场都静默了一瞬。恒德帝原本正偏着头在跟沈孺修说话,听见这一嗓子,和沈孺修一起抬头看了沈柏一眼,轻轻笑出声来:“朕平日觉得太傅总有些刻板严肃,没想到竟教出这么有趣的探花郎,实在让人出乎意料。”沈柏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挥舞着汗巾不停地蹦跶,沈孺修的眸色明明灭灭,牙咬了又松,最后收回目光,行礼歉然道:“微臣教子无方,让陛下见笑了。”恒德帝眼底噙着浅淡的笑意,听见沈孺修这么说,轻轻摇头:“太傅过谦了,沈小郎年岁虽小,却比你我都要更看得清局势,日后太子继位,还要多倚重他才是。”淑妃在观赛区主持大局,恒德帝身边只有德妃一人,听见他对沈柏的评价如此之高,李悦兮眼底闪过讶异,不过是个油嘴滑舌的少年郎,陛下到底看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了?沈孺修也没想到恒德帝会说出这样的话,面露惶恐,连忙跪下:“陛下过誉了,犬子性子顽劣,实难承受如此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