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自然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配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媳妇,或许在你们眼里,我和语白早早去了反而能给家里省不少粮食吧?”
“不是,不是”刘凤梅想要辩解,却被季欢打断。
“今日既然话说道这个地步了,想必季家也容不下我们了,我和语白这就走,即便冬日寒冷,但冻死在外面也比在家里遭人白眼要好,爹、娘,恕女儿不孝了,日后也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季欢说着吸着鼻子,用衣袖擦了擦本就没流下来的眼泪。
不就是以退为进的绿茶文学吗?这还不容易?她随口就来好吗?
说着季欢还佯装要对着季满屯和刘凤梅下拜行礼,被冯梅和袁大娘给拦住了。
冯梅更是劝道:“大家都知道你孝顺,他们都这样对你了,这种父母还拜什么拜?”
二叔季满仓站在一边叹了口气道:“大哥,怎么能这么对季欢呢?你家里要是实在容不下她们二人,让她们搬到我那里去住就好了。”
“不是,我们没说过容不下季欢啊,你们这是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季满屯脸都绿了,然而他一个人终究是吵不赢上百号的村民,大家的吐沫都快把季家人给淹了。
里正大声呵斥道:“够了,都别吵了,还是听听季欢怎么说。”
里正看向季欢,在季欢肩膀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道:“季欢,你怎么说?”
“我和语白无处可去,可去二叔那边,又会打扰到二叔他们一家,我实在过意不去,大家还是不用管我们了,我和语白自己想办法去找活干谋生,左不过,最坏也就是饿死罢了。”季欢面露凄凉的神色,视线里更是没什么神采。
冯梅赶忙道:“你这孩子可不兴瞎说的,快吐几口,真是不吉利。”
季欢没办法,在二婶的视线下吐了三下,冯梅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情,你和姜语白就搬过来住,我看他们还能拿你们怎么样?”冯梅继续劝道。
里正也跟着点了点头,“满仓,你家里要是有空房间,先收留她们一段时间,冬日里不好找活,这样,季欢和姜语白的口粮我来出,一会儿便让人送到你家里去。”
季满仓赶忙摆手道:“可不能这样,您这不是打我脸吗?季欢是我们自己家的孩子,来我家住哪儿有让您出粮食的道理?不过是一口饭,我养得起。”
里正叹了口气,实现看向季欢:“好啦,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人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儿看着,没人敢拦你们。”
刘凤梅看着四面八方的嘲讽目光,别提多后悔了,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季欢能把这些说给外人听,还能说的这么声泪俱下、有理有据。
她伸手想去抓季欢,季欢灵巧的一个平a走位躲了过去,并没有让刘凤梅抓到,目光凄然的去找人群外面的姜语白了。
她伸手牵着姜语白的手腕,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季家的院门。
季满屯想过去劝季欢,被里正一瞪,“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拦着季欢?”
季满屯拧眉看着季欢,重重叹了口气,终是没敢上前拦人。
季欢进了院子里,见小白兔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季欢收起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冲小白兔眨了眨眼睛,凑到小白兔耳边柔声道:“放心,刚刚我是故意那样的。”
小白兔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季欢刚刚的声泪俱下都是装的。
季欢和姜语白进到屋子里也只是收拾了两身换洗衣服,毕竟她们不可能长久住在别人家里,而且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季家人应该会尽快接自己和姜语白回去,否则全村的吐沫也能把他们淹了。
季欢见姜语白有些慌乱,柔声安慰道:“放心,这次季家人肯定得主动放低姿态去接咱们,咱们应该不用在二叔家住太久。”
姜语白这才点了点头,反正潜意识里姜语白认为季欢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
从房间里出来,季欢又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直到眼眶通红了,这才抱着包裹出了季家院门。
季欢脸色苍白,把怀里的包裹打开让众人都看到,这才开口:“我和语白只拿了换洗的衣服,也是,我们在季家也就只有这几件缝满补丁的旧衣裳了,也不怕大家笑话,我活到现在,身上竟然没有一文钱傍身。”
季欢神色凄楚,周围有村民竟然都跟着落泪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家对季满屯和刘凤梅的唾弃。
“这种人也配为人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吗?”
“季家明明家境不差,居然对季欢这么刻薄,季欢还是乾元呢,我看他们这些人对季巧肯定更差。”
“季巧嫁了隔壁西牛村的瘸子,听说那瘸子性情暴躁,时不时就把季巧打的头破血流,季家只顾收银子,哪儿管女儿死活。”
“真是可怜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凤梅眼见着没办法了,干脆坐到了地上开始撒泼打诨,一边哭一边咒骂:“季欢啊,你个不孝女,你这么做是让村里人戳我和你爹娘的脊梁骨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养不熟的东西。”
人群安静了片刻,继而冯梅对着刘凤梅就骂了起来,“倒打一耙是吧?刘凤梅你这个泼妇。”
“都够了!”随着里正把身旁小年轻手里的木棍狠狠砸在地上,人群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里正气喘吁吁的指着刘凤梅,呵斥道:“再敢用泼妇那一套,别怪我翻脸无情,给我起来。”
被里正一骂,刘凤梅哭也哭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