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则正负手站在一旁,置身事外,并没有上来的意思。不禁失笑。心道这一位相府公子的派头呀,惯被服侍的。她心生捉狭,挥退众人。侍从们躬身退散。两人眼前清静起来。顾铭则看着赵熙平伸着两手,一副等着服侍的样子,不禁挑了挑唇角。“嗒嗒……”几声木屐响,一个暗影已经笼在眼前。赵熙抬目,看到顾铭则已经站在眼前。高挑身形,离她很近,甚至有了压迫感。她歪头琢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高大呢?赵熙正闪神,长裙已经被轻轻褪下。顾铭则抖开浴袍,双臂环绕到她背后,给她系带子。赵熙只觉得这虚虚的怀抱,温暖极了。恍然间,衣服已经换好,赵熙醒过神,抬头,顾铭则正含笑垂目看着她。“殿下,臣侍也沐浴完了。”顾铭则声音低低的,因刚浴过,眼角,眉梢,都是水汽,润泽中含着几分慵懒。“啊?”赵熙看得有些入神。“我是说……”顾铭则无奈失笑,“我洗好了,接下来的事,得出去做……”赵熙终于完全醒过神,笑着点头。“还有多久能好?”看着顾铭则缓缓披上浴袍,松松地挽了带子,赵熙问。皇家礼仪繁复,规矩众多。王子公主们即使出宫开府,规矩也完全承袭于宫里。按规矩,侍寝之人,过午不食,于午后和黄昏两次诵经,清心养气。黄昏时沐浴,清洗肠胃,两次服药,皆是调理精气,温润的补药。之后要手录一份《礼则》,和内务司的记录一起留档。据说从字迹上,能看出侍寝之人是否心平气静。入卧房前,会由礼监司的太监负责对下身进行再一次的清洁,然后涂上好脂膏,亦有消毒有润滑双重成份。身后置玉势,深含于肠壁内甬道里。据说这是禀承了不泄元阳的养身之道。入卧房后,侍寝之人无论男女,皆裸身侍奉,为着不能暗藏不妥之物。如果是男侍,则还有一番诫律。若是身份不高的小侍,偶尔被招幸,还需蒙双眼,用丝带反缚双手、双腿,由司礼监太监抬置床上。意思是床事皆由主上引导,预防毛手毛脚,乱摸乱看的不妥行为发生。全过程,皆由礼监司的人督导。所以即使贵为驸马,纵使是前朝的男后,宠侍,也对礼监司忌惮三分。礼监司也成了后宫内宅,最有权力的部门。对皇家主子来讲,这样的床事,毫无情趣可言。而对侍寝的一方,则清楚地昭示着身份的高下。凭你是什么清贵身份,在皇权面前,皆是奴下。赵熙与历朝公主还是不同的。后宫里,她母妃一人独大。她自己在前朝行走,手握兵权,礼监司也不敢太刁难。但也因为公主的房中事,向来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亲自过问,赵熙也好,礼务司也好,也都很警醒。顾铭则缓缓系上腰侧长带,“还得一个时辰吧。具礼,用药……”赵熙牵顾铭则的手,因浴过,一向冰冷的手,变得很是温暖。赵熙握了握,低声道,“好,我等你。”“好。”顾铭则垂目,眸光深深浅浅。一个时辰后,终于躺到了床上。两人都有些累了,尤其顾铭则,他身上的伤还未好,被顶入玉势时,很是辛苦,疼出了一身冷汗。赵熙轻柔地骑坐在他小腹上,上下律动。顾铭则唇轻轻浅浅地喘息。含着水汽的唇,被她亲吻得又红又润。赵熙垂目看他,眼光沉了又沉,又俯下身,辗转吻他。顾铭则微仰着下巴,迎上她。两人极尽缠绵。赵熙喜欢在别院里的正君顾铭则。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洒脱。神情也不再是清清淡淡,生动又随性。两人缠绵之时,顾铭则异常投入,两人还换了姿势和位置,顾铭则温柔又强势地吻她,给予她。一场床事,彼此尽欢。“明日,府中会来人,安排随侍春猎的事情。”赵熙看顾铭则累得要睡着了,在他耳边说。顾铭则强撩起眼皮儿,“谁来?”“就你。”赵熙轻笑。顾铭则闭目没作声。半晌,养回了点精神,轻轻点了点头,“嗯,知道了。”“阿泽伤没好,在府里养养。”赵熙还是解释了一句。又有些心虚。毕竟顾铭则也伤了。顾铭则却未在意,只闭着眼睛又点点头。林泽父亲不日就会进京,总得让人家儿子清清爽爽出来相见,才好。养吧。“那孩子的脉案记录,也让他们一并带给你看看,免你悬心。”赵熙爱他大气懂分寸,替他掖掖被子。顾铭则眉梢动了动。赵熙注意着他神色,俯到耳边轻声问,“阿则,你召那孩子回来,有何打算?”她其实不信顾铭则是为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