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袅在心里数着数,等数到六十五时,陈嬷嬷手里端着碗,送到宋袅面前。
“王妃晚膳没用多少,宫里到底不是我们府中,奴婢拿银子磨了许久才让她拿了碗粥来,您先垫肚子,等早上就有东西吃了。”
宋袅吹着碗中热气,陈嬷嬷是罗宜的奶娘,现在在她身边,对她就跟自己亲闺女一般。
“嬷嬷上来睡吧,我们几人一块更暖和些。”
宫人只腾出了一张床,剩下的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来收拾。
等宋袅喝完粥,陈嬷嬷坐在榻边守着。
热气下了肚,倦意蔓延全身,上下眼皮互相打架,谁也不放过谁。
宋袅撑不住困意,沉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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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瞧瞧,王妃醒了没。”
“王妃就是醒了,见到这些菜也要没胃口了。皇上还没醒么,太后也是,怎得连这点气量都容不下……啊!呜呜!”
红豆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气呼呼跑进殿里,发现宋袅坐在梳妆镜前,愣愣看着窗外。
“兰芷宫久未修缮,宫中应当是杂草丛生,而非寸草不生”
红豆听了她话,顺着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块花坛。
花坛中间是棵枯树,死了好几年的树,早已没了生机,只留一把枯骨葬于黄土。
红豆未想太多,只唏嘘了声:“奴婢从前听人谈起,是兰妃自己自毁前程,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帝王宠爱,却急于子嗣而和侍卫苟且偷欢,被先帝和当年的谢皇后刚好碰见。”
这事当年的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当年先帝怒火之盛,处死了兰芷宫所有宫人,若有人谈及此事,将其拔舌丢入掖庭狱,后来便无人敢在提起。
事情过得久了,早已将其抛在脑后。
宫里的琐事太多,事关先帝颜面国之根本,也无人敢在外搬弄是非。
陈嬷嬷将早膳放在桌子上,三碗白粥,一碟白灼青菜和腌萝卜。
红豆从妆台上拿出一根簪子给宋袅挽了个发:“王妃委屈了,奴婢心中是想,王爷还不知多久回来,若将赌注押在太后身上,怕是不妥。”
“皇上吃得用得都有身边内侍试过才敢拿到御前使用,晚宴时皇上唯一用得没受过太监验食的便是我桌上的糕点,但糕点也是宫里准备的,所以必然不是糕点的问题。”
红豆想得跟她想得一样,若在这坐以待毙,只会背后腹敌而无还手之力。
早膳虽简陋,尚能入口。
比她一开始所预想的,宫里的人不受重视送些馊饭来要好了许多。
就这般待了一日,宋袅等到第二日方推开门,不出意外,兰芷宫外有侍卫当值,见宋袅推门拔出腰间佩剑。
红豆瞧见剑就急了,跑上前挡在宋袅前面:“你们竟敢拿刀对着王妃,不要命了吗!”
侍卫没有退步,“这是太后的命令,坚决不能让谋害皇上的人跑了,还请王妃快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