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湖景区,花鸟鱼虫市场东侧一条小巷深处,这里坐落有两处四合院,两处院落的大门互相斜对着,其中一处庭院面积相对小一些,黑色的铁艺大门是最近才更换的,院墙内外种满了不知名的攀援植物,看上去绿莹莹的,丝毫看不出此时已是初秋季节。
南冼市著名中医专家古移山最近暂居于此,这一天上午,古移山特意推掉一个非常重要的医学研讨会,专心致志地陪着宝贝孙子在客厅斗蛐蛐玩。
说来也是奇怪,古大夫的孙子只有在斗蛐蛐的时候,眼神之中才透出些许神采,而且手指也灵活了许多,反正整个人看着就跟前段时间不大一样。
古移山就觉着自己那5000块钱花得挺值。
古移山成名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算是业界少有的翘楚之材,这与他平素思维活跃,向来不因循守旧有着莫大的关系。
海豚有助于患有自闭症儿童的康复治疗,相关的医学资料古移山曾经看过许多。人与蛐蛐之间的特殊沟通与交流与此也有些相似,就目前已经看到的客观结果来看,眼下这只小蛐蛐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从小到大,古家的这位宝贝孙子就特别贪玩,现如今,大学毕业也有几年了,这位宝贝孙子上班伊始就不大上心,成天惦记着出去玩闹,斗蛐蛐就是他最乐于参与的爱好之一。
就在古移山看着孙子在那儿出神的时候,一位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悄没声地走进客厅。
“古老,古老!那个勤杂工昨晚去了趟‘许家寨’,这会儿才回到小酒馆上班。”那位年轻男子低声说道。
“走神了,走神了……小曹来了呀,快请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昨天晚上,那个勤杂工去了趟‘许家寨’,天刚亮才回到‘愉心居’上班。”
“他上那边做什么去了?”
“逮蛐蛐。”
“除此之外呢?”
“别无他事。”
“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
年轻男子是古移山的徒弟,中医药大学毕业也有几年了,小伙子的父亲长年向古移山请教医术,算是古移山的门外弟子,这要论起来,小伙子应该算是古移山的徒孙。
保姆给年轻男子沏了杯香茶,小伙子喝了没几口,就上一边陪着师傅的宝贝孙子斗蛐蛐去了。
古移山就喜欢眼前这个小徒弟这股子机灵劲儿,有眼色,不管什么事儿,不用自己多说,他就已经心领神会了。
这一点儿,比小徒弟的父亲可强多了,那一位资质平平,为人处事多少有些木讷,平时除了钻研中医理论之外,基本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惜,几十年下来,那一位医术平平,了无成就。
古移山斜坐在逍遥椅上,琢磨着那个小勤杂工或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是我多心了?这个小勤杂工每天的生活内容极其简单,基本在两点一线间奔波,人际关系也非常简单,平时来往的人很少不说,清一色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哪里还有半点儿食医的样子?或许,宫家人另外又请了更加高明的大夫?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应该是这样的,宫家世代经商,人脉极广,请名医为他们的宝贝孙子诊治,那还不是小事一桩。看来,是我想多了……”想到这里,古移山感觉那个小勤杂工的背景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古移山曾经研读过大量关于“食医”的历史资料,在他看来,“食医”至少要同时具备两个条件。首先,其人应该精通烹饪之道,所谓“鼎饪”,指的就是这方面的高超技能。其次,其人应该是位医学高手,“针”、“灸”、“药”、“砭”、“导引”、“按跷”中医六术样样纯熟,件件都能拿得起来才是。
那个小勤工却非如此,说到厨艺,一个小勤杂工而已,连个后厨帮厨都算不上,工资收入一点点儿,每日里为了温饱而辛苦奔忙。
自己跟他实际接触过一次,小伙子看着老老实实的,完全不象那种深藏不露、工于心计的人。要说他的机灵劲儿,跟自己眼前这个小徒弟比起来,那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