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接通了。
齐远方的声音很亲切,“老姚,什么事啊?”
“枢记,哎哟,瞧我这嘴,我应该改口叫你县长了……”姚洪夫很懂得拍马屁,他知道齐远方心心想念的事情就是当县长,现在赵景春已经进去了,原县长谢莹怕是很快就要提拔为枢记了,姚洪夫确实也有很大的机率当县长,并且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所以,不管最后能不能成,提前叫一声“县长”,让齐远方心里舒服一下,这也算是为接下来的请求做个良好的铺垫。
齐远方有些嗔怪地道,“老姚,别瞎说,组织上还没定呢,千万不要乱传啊。”
尽管他假意嗔怪,可语气深处的那种期待与喜悦,还是不觉地显露了出来,也让姚洪夫心中松了口气,这个马屁应该是拍正了。
他笑着恭维道,“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呢嘛,以您的能力水平和身份地位,肯定能接上县长啊。”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老姚,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情?”齐远方问道。
“是这样的,县长,您交办我的事情,我确实是用心去做了,可是,李南星那个小子实在有些难对付……”姚洪夫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嗯?这小子是怎么跑的项目?居然在县里要来了三千五百万?”齐远方也有些吃惊了。
“是啊,现在就这个情况,我也纳闷呢,按理说,赵景春倒了,他不也应该完蛋了吗?”姚洪夫疑惑地道。
“大概,是之前赵景春帮他运作的,而赵景春的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那些部门也不敢不给……”齐远方缓缓地道——他倒是不清楚李南星找去的调查组把赵景春抓走的,更不清楚李南星反杀了那个杀手起了赵景春的赃加速了赵景春的灭亡。
毕竟,这种事情,属于极度的机密,除了谢莹这个一把手有资格知道一些之外,县里其他干部哪怕是他,也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知道这些。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现在嚣张得很,今天下午还给了我一个耳光,并且,据说他还让乡纪委和派出所在查我。县长,这件事情真的经不起查,一旦他们查清楚了,把线索和卷宗递到纪监委和组工部去,我,我到时候可就惨了……”
姚洪夫开始卖惨。
“不会的,你放心吧,纪监委和组工部这边,我会盯着,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帮你把事情摆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忠诚的人有事,更不会有事撒手不管的!”
齐远方给姚洪夫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姚洪夫如释重负!
……
第二天,乡党委会扩大会,所有乡领导班子成员与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参加,将近二十人,场面很是壮观。
昨天被李南星狠狠扇了个耳光的姚洪夫也参加了,不过却是满眼凶厉的神色,不时地看李南星一眼,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怨毒与仇恨!
“今天会议有三项议题,第一议题是学习,大家都清楚。第二议题是修路,要马上纳入日程。第三议题是乡派出所与纪委关于挑唆煽动群众相关情况的调查。
下面进行第一议题,由我领学总领导人近期在南方调查时关于农村工作的讲话精神。”
李南星说了下去。
然后就是第二议题,这个倒也没什么说的,就是常规讨论,招投标制作标书的问题,只要决议通过,就和相关部门联系发布信息,按照相关流程去走就可以了。
关键是第三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什么乡派出所与纪委相关情况的调查,恐怕这才是今天常委扩大会的重中之重!
所以,当马涛开始汇报相关情况的时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经查,犯罪嫌疑人张某、吴某、马某等七人,在黎明村村枢记郑德和向阳村村枢记王大义的指使下恶意挑唆煽动现场群众围攻乡政府,造成恶劣社会影响,事件发生后,警方迅速行动,将七人抓捕,目前案件在进一步侦办深挖之中。
……经查犯罪嫌疑人史某、王某、贺某等六人,同样有人指使,挑唆煽动群众围攻乡政府……
两起案件幕后主使人皆为同一个人,目前已经并案处理,乡纪委也已经介入调查。”
马涛将相关情况读了一遍,可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知所云。
虽然表面上说得很明白,可实际上却有些让人费解,第一件事情不是都已经有结果了嘛,可为什么又来了一个侦办深挖?并且,还说两起案子因为幕后主使人是同一个人,已经并案处理,乡纪委都介入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马,你这情况汇报,汇报得有些不太清楚啊,幕后主使人倒底是谁啊?乡纪委是怎么查的啊?也没说清楚啊。”
此刻,资历最老也最敢说话的孙晓涛有些疑惑地问道——当然,他也是故意这么问的。其实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幕后主使人是谁了!
姚洪夫眼神怨毒地看着李南星,心下间却是惊疑不定,这小子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在乡党委扩大会上说这件事情?
这有些没道理啊。按理说,官场整人从来都是私底下整,谁能把矛盾摆在明面上?那不是公开化了吗?况且,想整他,直接就可以将卷宗递到乡纪委和组工部去好了,怎么非要在会上扒这件事情?
李南星不应该是这么没头脑的人啊!
其实,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昨天夜里,他已经跟齐远方通过电话了,齐远方满口答应了下来,只要卷宗送到县纪监委和组工部去,齐远方就会帮忙消案,保证不会让他有半点闪失。
可出人意料的是,李南星却没这么做,反而是选择在乡党委会上把这件事情公开化?什么意思?不准备整他了?可看这架式又不像啊?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糊涂了起来,也对李南星愈发忌惮,感觉这小子的手段当真是深不可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