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烧镇”之所以能被称作“镇”,就是寨子位于古道的关键驿站点,打北来的茶马古道马帮客商和打南来的滇藏普洱茶客都要在这里经过。人来人往多,都在这儿打尖歇脚,寨子里的人平时除了采药外,还专营些招待客人的客栈。
黑阿婆这寨楼在她阿郎儿子都还没出事前,和寨子里的人一样,也做那些招客的营生。寸氏马帮以前来“骨烧镇”,一部分的马帮兄弟就是在这里落脚的。
儿子被剔肠挂尸后,黑阿婆不再招待其他过寨客了,但二楼二楼的厢房还在。只是骨婆楼不算大,厢房房间数目有限。滇苗阿郎将卫厄当重点戒备对象防着,直接领着他,去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屋子。
卫厄跟在滇苗阿郎身后,等他开门往里一瞥。
屋子里头,对墙挂了件草编蓑衣,一把苗刀,只有一张草堆扎起来的地铺,往上压着几件青黑的苗寨常服。
明显是这滇苗阿郎自己住的。
卫厄站在门口没动弹,滇苗阿郎黑漆的眼睛转向他,他视线自挂在墙面的苗刀上收回。
平平道:“手欠,看不整齐的东西就想划两刀。”
滇苗阿郎:“………”
直播间:“…………”
卫神,你这是被针对了不爽,彻底开始搞事找茬了是吧?
·
那边卫厄和滇苗阿郎堵在门口一人一边充当门神,这边,剩下的人站在二楼二楼的楼梯口面面相觑——那十七八岁的滇苗哑巴阿郎压根不管其他人是怎么安排的房间,只将卫队长这“头号危险分子”领走了,任由其他人跟着寸易在楼梯口自生自灭。
“这这这……这我们今晚真得睡这地儿?”富二代出身的陈程指着厢房里头,一脸的崩溃。
倒也怪不得陈程崩溃。
寨穷环境有限,骨婆楼里厢房的布置,都是打的旧法,正中两二个石头盆子,用来烧火照亮。一堆干草堆沿着墙根铺过去,就当做是睡人的床铺了。问题是……黑阿婆明显从儿子惨死后,就再没花心思整理过楼内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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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铺在地上的干草堆,一半霉一半烂,说不定翻翻还能翻出几只烂虫子来。
寸易是马帮的汉子,走南闯北的,烂泥地都睡过,倒不觉得有什么,“嘿呦”一声,说:“还成,还有个垫的,还以为都烂没了呢。”
其他人:“…………”
呵呵。
陈程怕虫,头皮麻到已经要炸裂了,满脸写着“这破副本凭什么不让我兑换张席梦思出来”。解元真叹了口气,说:“把草堆收拾收拾,直接睡地板吧。”陈程一脸“你他妈说什么鬼话”的看着他。
——这虫子都打稻草堆里爬出来了,没把地板冲个七八遍能睡人?
没等陈程炸毛,唐秦就从后头不耐烦地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人往稻草堆前一怼:“少废话,赶紧一起收拾,再哗哗出楼去。”
说是一起收拾,唐秦已经动手将地面的烂草堆卷起来了。没真个要陈程这家伙去搬这些东西,她都雷厉风行的开始干活了,陈程自誉为好汉,也只能委委屈屈跟在后头,干点扫地的活。
他们两人开始卷地面的烂草。
深黑的寨楼地板露了出来。
解元真原本正要同他人商议往上的守夜安排,一晃瞥见寨楼地板似乎有沉沉黑气往上溢出,再一定睛,又什么都没有了。
解元真蹲下去,半伸手往寨楼地面一抹,入手冰冰凉凉,再一看那些被唐秦搬开的稻草堆里,明明腐烂大半,却没生出虫子来——不知道是因为楼底下的“蛊虫”镇压,所以生不出其他的虫子,还是另有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