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医替商榷号过脉,嘴上虽未言语些什么,但脸上的神情却不言而喻。
商榷对于这一结果并不意外,毕竟他常出没于隔离点,就算防护做的再好,也会被感染。
“许太医,”商榷抬手抵住唇,别过头去咳了两声,嗓音沙哑,“先紧着百姓。”
“太子,相较于他们,您的身体更重要啊!”许太医劝道。
商榷没有回头看许太医,而是默默拿起放于床侧的隔离面纱,戴于脸庞。
“我的病症还算轻,这段时日你常过来于我施针,或许能控制一二,”话刚说到一半,商榷又别过头去猛咳两声,待稍稍平复了些后才继续哑着嗓音张口,“于隔离区隔离的百姓已经不多了,他们的症状已在减缓,只需再服用三日药便可以转移到观察区。”
“那些药材刚好够他们服用三日,”喉咙的瘙痒令商榷有些不耐,他抬手抵住唇,吞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道,“除去那些治病的药材外,还有一些后期调理身体的药,待他们身体确认无碍之后……”
商榷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才强忍着喉间的瘙痒继续道:“再……再将他们送回去。”
“可太子您的身体……”
许太医欲再劝说商榷一番,可商榷却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无奈,许太医只长叹一口气。
…
现在淮水正值用人之际,覃檀也未曾闲着。
她白日里会去帮忙施粥,晚上就会和休息的将士们打听那些已去世的将士的样貌,为他们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小像。
“覃姑娘,您和我们打听他们的样貌是做甚?”老将士走近覃檀身侧,垂眸才瞧见覃檀在纸张上画的小像。
她虽未曾见过那些将士的样貌,但他却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老将士盯着覃檀所做的画像出了神,“姑娘所做的画像,还真是……”他想不出形容的词汇,憋了良久才只吐出“漂亮”两个字。
“很像他们。”
望着覃檀所做好的小像,老将士不由得湿了眼眶。
“这会作为他们的遗像,”覃檀继续在纸张上描绘着这最后一人的样貌,“他们都是这次抗灾的英雄,他们的样貌应该流传百世,而不是化为一抔黄土而无人识。”
“这人可的脸上可还有其他特征?”覃檀偏头问身侧的老将。
老将细想一番后才指着小像的右眼角处说,“他的眼角处有一颗泪痣。”
“好。”
覃檀低头,将泪痣点于他的眼角。
他将老将所描绘的最后一人画好,这才将画像通通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而后又重新拿过执笔,倾身在身前的纸张上做画。
她的脑海中只有那些将士大致的样貌,但对他们的身材不甚了解,只按照他们的头部比例略微估计了一番。
“姑娘这又是在画什么?”老将见覃檀又重新起草了他们所有人,这才张口问覃檀。
覃檀不知该如何与老将解释这些,只道:“是一张包含他们所有人的画像。”
相当于他们现代的合照。
拥有这么一幅画像,也算是留给还活着的人的一份慰藉。
画至深夜,覃檀有些困了。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眶内涌出点点泪光。
“姑娘,夜深了,”春柳见覃檀跟前的烛火光黯淡了,转身替覃檀换了一盏新的烛灯,“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