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没有其他指挥官,也没有王室的眼线,走廊里只有静修的苦修士。空气死亡一样安静。被十多双沉默锐利的眼睛凝视,阿瑟兰后背紧绷。埃文对耀十分信赖,猜测地宫的反应,最差是利用潜规则,让阿瑟兰丢掉指挥官的职位,收入地宫,成为育种者。可惜阿瑟兰并没有因此受到福荫的庞大家族,他的双亲从事文学研究,工作性质单一,名利淡泊,从中得不到多少切实的好处。成为育种者,这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对指挥官来说,这甚至是个噩耗。“所以,少将,如果耀祭司询问你是否愿意留在地宫,请一定拒绝,剩下的事,我会解决。”阿瑟兰做好了准备,等着埃文的预判生效。他道:“耀祭司大人,其他指挥官呢?”耀拢着袍袖,语气平静:“请走了。”身边的小修士抖了抖,明明是被骂走的。阿瑟兰抬了抬帽檐,埃文说祭司等同于他的雄父,自从破壳时就从未离开,相对来说,这就是见家长了。阿瑟兰感到一丝忐忑心虚,毕竟他和这位老父亲一样的雄虫,年龄差距不过四十岁左右。耀招招手,小修士端上一碟红色的月见怜糕点,做成花的形状,中间撒了麦奈花蜜。这种糕点比较特殊,一般来说,都是婚庆节日时用的,红色的月见怜,比较寓意深长。阿瑟兰:“……”耀冷冷:“吃。”阿瑟兰绷着脸拿起一块,一口闷,生咽。耀目光有点微妙的嫌弃,最后他拍了拍小修士的肩膀,什么也没有问,非常深沉的转身离开。阿瑟兰嘴里嚼着糕点,想着下次见面的时间,但是从他走出白色大楼那一刻,因为意外摁下暂停键的齿轮咔咔的开始运转。王室的护卫队接过了地区的冕下安保工作,关于和平提案的白塔议会在两日后召开。所有的指挥官和上尉以上军衔的军官参与投票表决。这次会议没有媒体报道,它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那是帝国成立一千三百年里,所经历的第一千三百三百个夏天。夏历月的六月二十八日。按照驻地成立年限排列,阿瑟兰在坐席末尾,十一位指挥官,整整齐齐的坐在会议桌前。王室成员坐在中央,海德威尔陛下特意戴上了最庄重华贵的王冠。灰袍的修士们坐在对面,穿着黑色长袍的雄虫冷峻淡漠,茶绿色的眼睛仿佛寒冬腊月的湖泊。他条理清晰,语言简练的提出了和平议案的内容。撇去重复过的话,议案只有一个内容,两个要求。埃文会打开地宫,释放污染物之源,并驱使它离开虫族生存的土地,到虫族不愿涉足,充满辐射的土地上生存。两个要求。第一,取消对地宫的封锁。第二,撤走临近三个驻地的所有虫族居民。埃文会释放污染物之源,可能会对周边的环境造成极大的伤害。一名指挥官呛声:“这不可能,驻地是帝国的辛苦开创的土地,每一块污染区的清理,都要消耗难以想象的物力财力。”他忍了忍,嘲笑:“冕下,我不得不怀疑,您是都知道您在做什么,因为我感觉要么是您疯了,要么是我疯了。”太疯狂了,一个正常的虫族压根不会产生这么愚蠢又邪恶的念头。皇帝陛下扶了扶王冠,还没有来得及劝阻,被埃文念头震惊的指挥官们已经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撤驻地?老天,那那些几百万的虫族公民应该怎么安置,直接损失的经济,因为撤军造成的财政损失,谁来补偿,因此造成的恐慌,社会秩序崩坏,又由谁负责?”“撤?撤到哪里?临近驻地是否能够容纳基数如此庞大的人口,一个城市居民的迁移不是小虫崽的玩笑!”“恕我冒昧,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疯了。”“这是□□裸的叛国!”“尊敬的冕下,愿岁月赐给你智慧。”“这提案让我擦屁股都觉得稀烂,它一无是处,我不敢相信,它出自您的尊贵之口。”议会上的每一民军官都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心理,他们咀嚼刚才听到的每一个词语,把它们从头到尾都谴责了一遍。雄虫面不改色的听完抱怨,质疑,咒骂,嘲讽。整整十个小时,指挥官们试图从经济,政治,民生等多个方面阐述,改变雄虫的想法。阿瑟兰一直保持着沉默,大部分时间在转笔,或者看窗外的风景。雄虫不高,面对两米起步,咄咄逼人的高大军雌,他的气场和音量不具备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