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忽然传信来,要见他一面。这可稀奇,决明居然主动找他?来到茶楼,散仙才知决明是代人请他。这茶楼富丽堂皇,随便一壶茶水都要好几两银子,显然不是决明会来的地方。散仙等了许久,不见决明,街上一辆马车却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马车豪华奢侈,且不说其他,单是车顶上吹下的一串玛瑙就已经价值连城。马车周身以黑布罩住,就连窗户也不透一点光,令人担心里面的人要给闷死。然而吸引散仙的并不是这辆车的豪华或是怪异。车里有仙草,散仙一望便知。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乱来。散仙顾不得决明,悄悄跟在了马车后面。马车把散仙引到了郊外,缓缓停下。散仙绕到前面去,车上那马夫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泥土。散仙眸中碧色一闪,询问道:“柴胡,川芎?”车中传来幽幽一叹。“原来是洞明眸,难怪蓬莱派你来。”散仙一愣。只见车帘掀起,一名精壮汉子从车内跃下,高兴地朝他扑来。这是柴胡。“不许无礼。”帘内飞出一颗黑色棋子,正中柴胡膝弯,柴胡顿时站立不稳,扑通跪在散仙面前。散仙给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柴胡,眼睛望着车上下来那人。那是位富贵公子,衣着华丽,落落大方,脸上有种傲慢之色。这是川芎。川芎玩味地打量着散仙,散仙也打量着他。“远不及本大爷。”川芎摇头一叹。“你踩到衣服下摆了,小心摔。”散仙关切道。川芎一个踉跄,整个人顿时蔫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第一局,川芎败。柴胡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川芎身后,老老实实喊了一句:“师兄。”散仙奇道:“你们拜师了?拜的哪一位?”川芎缓过劲来,看着他眼眸,说:“我俩虽师出同门,他那一声却是叫你。”说着便客客气气朝散仙行了个礼,不咸不淡地道,“师兄。”散仙愣了愣,不由自主望向马车前那堆沙土。川芎抬起眼,盯着散仙:“师尊传我傀儡之术,传给柴胡驭兽之术。当时他还不知,下凡来收仙草的竟是师兄你。”散仙还望着那堆土出神。“师兄?”川芎扬起嘴角,唤道。散仙回过神来,嘿嘿笑了笑。川芎正要开口,散仙忽然问:“你俩可曾娶妻?”柴胡脸红了下,川芎摇头道:“不曾。难道师兄要给我们……”散仙又问:“你俩可是断袖?”柴胡脸涨成猪肝色,川芎粲然一笑:“师兄这是何意?”散仙拍拍二人肩膀,释怀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大家都是师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跟我回蓬莱吧。”话音未落,两手忽然空了。川芎提着柴胡领子,已退开三丈远。散仙远远地喊道:“快投降降降——你们打不过我我我——”柴胡急道:“决明骗人!不是说他不会强迫别人吗!”川芎一脚把柴胡踹开,风度翩翩地撩起袖子,信心满满道:“打就打,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比较——”话音未落,砰!川芎已经被散仙踩在脚下,动弹不得。散仙谆谆教诲道:“师弟,师尊没教你吗?少废话,多打架。”第二局,川芎完败。柴胡连散仙是怎么过来的都没看清,此时才回过神来,拔出大刀,哇哇乱叫着跑来救川芎。散仙随手把大刀拨开了,语重心长道:“对自己人不要举刀。动手动手,只能用手知道吗?”说着一把拎起了柴胡耳朵。川芎在脚下挣扎,柴胡在手下求饶。散仙迎风站立,通体舒爽,下凡以来所有闷气都在此刻纾解了。有师弟真好啊。獓骃回来了,散仙心情愉悦,走路都开始哼歌。那日他并没有强行把二人带走。反正柴芎都打不过他,以后他要回蓬莱时再抓二人便是。他还要在人间逗留许多年,可以跟两位师弟好好地打、打、闹、闹。至于他那不靠谱的师尊与这两位师弟的渊源,他虽好奇,却不急着问。想必在自己下凡以后,师尊也溜出来玩了吧?玩就玩吧,还给徒弟惹出那么多麻烦……嘿,还真像师尊会做的事。散仙深藏内心的悲伤,在痛殴师弟之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决明听闻此事后,露出了非常纠结的表情。“你、你真的,揍了他们一顿?”决明问。“是呀。”散仙欣然承认。决明沉默片刻,问:“你以前跟你师尊都是如何相处的?”“也是打,谁打输了没点心吃。”散仙想起这个就一脸怨气,“就为这个,他藏了好几手不肯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