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徐修,估计他是要长坐到天明了。怎么她就没遇到这么好的父母呢?出生后被亲生父母抛弃,孩提时又被养父虐待。徐亦安,虽然多灾多病,但他身边,有父母、亲人、朋友,还有钱!还有她这个为他挡刀的二愣子。她忍不住感叹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这个小屁孩,命盘都损了,还过得这么好。她打心底开始嫉妒,发了狂地嫉妒。“他绝对不能死!”钱九九咬牙切齿道。鬼童子说道,“九九,你终于想明白了?要全力保护他了么?”“对!我要把他救回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这样不好吧?他又没有得罪你,再说他前一世还救了你哎,”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即使他们家九九也不像个女人,但这个说法是没毛病的。“我知道。我感激他,也嫉妒他。”恶三对人类的感情不太清楚,“嫉妒他什么?他都被绑匪绑了哎!”“有钱,有那么多亲人关爱他。”噢,原来是这样,“不存在的,他很快会倒霉的。”“这是为啥?”“因为你让徐亦安命盘受损了啊,等他再长几年,他就惨咯,”恶三解释道,“到时候没钱又没人咯。”钱九九想起崔钰是这么说过,当下就释然了,“噢,这样啊。”“那你还要折磨他么?”她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吧。”理智战胜情感,于心不忍啊。再整他的话,她还是人么。噢,不是人,是鬼!就算是鬼,也不能做一只恩将仇报的鬼!钱九九扭着身子,慢吞吞地走出了前厅。凭着记忆找到柴房边上那个小柴门,使出“钻出去要掉一层皮大法”,出了徐府,来到灯火通明的知府衙门。丑时,四更天。徐亦安从梦中痛醒,四下一片黑,这地并不是他的卧房。只有远远一处柴火堆有些亮光,借着光亮,他看到李为善还有郑小书都被捆着。他试着开口叫他们,却被破布堵住了嘴巴。他想站起身,手脚皆被捆着。他的手被反捆着,用劲儿挣了挣,根本挣不开,急得汗跟眼泪一块儿冒了出来。“哟,卢大哥,你看那小子醒了,”说话的人正是黄立。卢辉和黄立,本想在茶铺捞点银子就接着上路。没成想账房吴先生和管事的谢山,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他们二人在徐家茶铺做了两个月伙计,生生没找到一点机会下手。两人一合计,这样苦等也不是办法,干脆做一票大的。徐家小少年徐亦安,是掌柜的徐修唯一的儿子,若是将他绑了来,那徽州城徐亦安即刻明白了,他和李为善这是被匪徒绑了。偏僻的山洞,任他再喊再闹,也不会引来任何人的。他从小就多病多灾,好几次跨进鬼门关。小小年纪,对于生死,便有了自己的看法。但这不是说,面对悍匪,他不会怕。卢辉捏住徐亦安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用劲儿,这孩子就可以去见阎王了,“小弟,这世道真是不公啊。不过几岁的小娃,穿的衣裳就够我们吃一年的了。”他大笑两声,恶狠狠地盯着徐亦安,与他在茶铺中的样子判若两人,“小子,你可不能怨我。要怪,你怪你爹太有钱了。”黄立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小孩的眼睛,他劝阻道,“大哥,我们还要用他换钱呢,可别把他弄死了。”“哈哈,你认为他们还会活着么?”黄立傻眼了,“大哥,不是只求财么?若是弄出人命,被官府抓到了,那可是死罪!”“小弟啊,莫要忘记,你在苏州犯了什么案,”卢辉冷哼道,“你早就成了被通缉的要犯,这会儿还装起了菩萨心肠,你也不嫌恶心。”他接着说,“我们马贼,向来不杀妇孺。只要这孩子乖乖听话,我们拿了钱放了他们便是。”黄立本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子。半年前,他对一名有钱人家的小姐起了歹心,那小姐也是个性子烈的,宁死不从。两相撕扯中,他措手掐死了那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