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二人大半夜里感觉奇诡,醒来时却一切正常。于是翌日晚上,他们还是出城又练了一章,之后又各自做了一夜极冷极热的梦。暗修神功(一)门达知道薛飞是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也太不信那秘籍真的丢了。不过他思来想去,自己不接这山芋好像也不行。毕竟奚风奚月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不想辙,恐怕早晚要被他们弄死。门达就按照薛飞的话想了一遍,琢磨除了秘籍以外,还有什么能拿来悬赏。最后,他着人搜罗了不少名药,外用的内伤的都有,其中许多都是在武林之中颇有名气的。门达想着,行走江湖嘛,都是刀刃上舔血,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这些东西多半管用。事实也不出所料。他派各地的手下把悬赏令张贴各处之后,江湖上很快就起了风云。彼时奚月杨川刚一路赶至山东,敲开了曲阜郊区一个规模并不算大的门派的门,大致道明了身份,说想借助几天歇歇脚。江湖上相互借助是很常见的,对方二话没有就把他们请了进去。近来奚月和杨川每天入夜都练那调息功,练了几章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很大地方才能练的招式,也就不再费神往外溜了。眼下身在人家的帮派中,奚月就索性去了杨川房里,打算一个坐床上练、一个坐地上练。然而到了后半夜,过道中一点轻微的动静触动了二人的神经。二人先后收住内力,睁眼望去,见窗纸外火把晃动,人影憧憧。又侧耳倾听,听到有人说:“萧山派那男的在这屋,白鹿门那个在隔壁。咱功夫不如他们,别把他们吵醒了。”二人悚然一惊,对望一瞬,杨川指指枕头,示意奚月躺下。奚月便躺了下去,还蒙上了被子。杨川则悄悄溜到了柜中,阖上门静等。很快,一根竹管顺着房门的缝隙送了进来,白烟往里一吹,二人嗅到一丝甜味,知是迷药,立刻闭息。外头的人耐心地等了一等,几息之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奚月面冲墙壁躺着,静等背后的呼吸声一步步接近。这种江湖上的二流门派她是不怕的,除非对方趁她睡着一刀削了她的项上人头,否则一打二十她也胜券在握。很快,背后的人扬起刀,奚月余光睃见精光一闪。下一瞬,隔壁的人却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朝屋中几人疾呼:“隔壁没人!”那正扬刀的人忙示意他噤声,同时紧张地望向床上的人。只见那人影猛地坐起,女子美艳而英气的面孔转瞬间离他已只有两寸距离。那人瞳孔骤缩,犹如见鬼:“你你你你……”“都是行走江湖的,你们这样,可不太仗义!”奚月说着,三指已利索地将他手腕钳住。一股内力灌指而出,那人无力招架登时惨叫出声,奚月却也忽地一惊,急忙松劲儿收手。——她诧然细看令自己感觉冷如寒冰的指尖,理应逃过一劫的人惨叫着连退数步,正好被躲在衣柜里的杨川一掌毙命!这一掌下去后,满屋都静了半晌。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已断气的人身上,被奚月擒过的左臂漫出一层白气。就像冰块融化时散出的烟雾似的,透着涔涔的寒意。余下的十几人惊然拔刀,杨川下意识地一挡奚月,沉声道:“行了各位,你们明知自己不是对手。我们各让一步,不要闹得血流成河!”若不然,这帮派总共才三十多个人,杀不了他们两个不要紧,他们万一一不小心灭了人家满门,传出去可说不清楚。但举着刀的众人仍游移不定:“你、你们萧山派若来寻仇……”杨川一哂:“寻什么仇?你们的这位师兄弟心怀不轨,想趁夜劫杀我们,多亏你们及时赶来相救。”对方交换着神色,奚月仍锁眉静看着自己的手指,忽而察觉两方正僵持不下,扬声就道:“我这新功夫才刚修成,没想到如此有趣,你们若不走,我就再拉个人试试!”众人顿时齐齐看向地上那具尸体,又迟疑片刻,不约而同地落荒而逃。二人不敢久留,毕竟同行的是两个功夫不太行的,还有两个完全不会功夫的。他们便赶紧把竹摇曾培他们都叫了起来,连夜逃离,好在并无人敢追出,没再碰上什么危险。走在山道上,曾培哈欠连天:“奇怪啊,不是前两天听说东厂把悬赏撤了吗?怎么还遇这种险?”杨川奚月也摸不着头脑,倒是沈不栖猜测说:“兴许是这些小些的门派还没听说?江湖上的事情,说传得快也快,说传得慢那也慢得很。”奚月点头:“有可能。”琳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一定是方才出了变故才要这样连夜逃走,瑟缩地抱住奚月的胳膊,奚月摸摸她的额头,用波斯语笑说:“没事了,你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