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心在青丘的日子可谓过得逍遥自在,什么剥骨复仇查明国师真面目,仿佛跟她一点关系没有。不辞也是,但凡季言心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便有她一份。
两人堪称青丘行走的地形图,不辞甚至还在人流密集的地段,给人占卜算卦,赚取灵石。
看着二人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至今在青丘到处碰壁的王朝坐不住了。
王朝来到不辞的算卦摊前,观摩半晌。不辞算卦用的东西不是龟背兽骨,亦不是铜钱灵器,倒像是叶子牌。可牌面上的图案却又千奇百怪皆不同,有的是一仙风道骨者以奇特手势操纵星辰,有的则是三头披盔戴甲的牛拉着古战车……诸如此类,王朝从未见过。
原本只是站着观摩的王朝,不知不觉已坐在不辞身旁,一脸认真地托着腮,盯得是目不转睛。
不辞洞若观火,咧嘴一笑,故作神秘道:“王公子,我看你可是……”说到此处,不辞捏起王朝下巴,眯起眼左看看右看看,“你这是为情所困呀!”
王朝睁大眼睛,双手撑着霸王枨条桌,深吸一口气:“有如此明显么?”
“这可不叫明显,除了我别人可看不出,不信你问问心儿。”
“她能看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辞掐指一算,笑得意味深长:“我没猜错的话,王公子近日来向女子表明心意,已被拒不止五次了吧?”
王朝“噌”的一下耳根红了,当即从条凳上蹿起来。倒不是因为难为情,而是羞愧难当。他自诩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女子之友,来了青丘竟屡屡挫败!
王朝一连三问:“为何如此?少爷我何时才能再遇到心意相通之人?少爷我又该如何做?”
不辞做出请坐的手势:“少安毋躁,我来为王公子卜一卦。”
接着不辞让王朝自行选了三张牌,并依次解释着:“这即是王公子所问之答案。为何如此?牌面一男子被巨鸟挟持,身上插了十把剑,说明王公子实则因长久以来的恐惧变为现实,遂只能向命运屈从,不得不承受痛苦的局面。”
王朝看着被剑贯穿身体的男子,沉吟良久,果真如此,季言心出现前,虽说他整日生死画舫享乐,可也却一直惧怕本就身死的自己,不知哪日便如初起来地生死魂消。
不辞满意地接着为王朝解惑:“心意相通之人何时出现?你瞧,一根未经打磨的石柱,就如此由地下生出,直至天际。说明王公子向往醉生梦死,百转千回的爱恋,可至今那般的有缘人未曾出现。”
王朝一听两眼放光如星辰闪烁,不可思议将钦佩的目光投向不辞,就连称呼都改了:“诶呀呀,先生神了。我虽常身在花丛中,可始终未曾经历过我真正想要的。”
不辞嘿嘿一笑:“这最后一问嘛……”
王朝催促:“我该如何做?”
不辞故弄玄虚道:“这是张专解谈情说爱之牌,画上神女手持玉樽浸在天河中,源源不断的水流自樽中流出,如此循环往复变化万千。意在告知王公子需控制体内那股汹涌澎湃的力量,时间终会让诸事显化。”
王朝听完,心下震撼不消,他急不可待道:“先生,时间不等人呐,我知你定有法子助我。”
不辞一边说着:“那是自然。”一边从腰间乾坤袋中掏出一串红绯交织的晶石珠串,“有了这个,王公子便能快些得偿所愿。”
王朝欲拿到手上瞧瞧,不辞却手腕一转收起,摊开另一只手,笑道:“两颗灵石。”
王朝二话不说便掏了两颗灵石放在不辞手心,待拿过那手串时端详着狐疑道:“怎么看着有些像红水玉。”这一串红水玉哪需要灵石,顶多值十两银子。
不辞倒主动证实了王朝的猜疑:“你别看这像普通的红水玉,其实不然,此物经我以招摇山最精纯的天地灵气滋养,早不可与其余红水玉同日而语,你只需将其戴在手上,保你所愿必成。”
王朝在手上比画了一下,难为情道:“这颜色……配我此等硬汉,是否太骚气了些?”
“怎会?!”不辞惊疑王朝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颜色多清新脱俗,配我们王公子更显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风姿特秀,令万千少女为之心动呐。”
王朝被夸上了天,眼带笑意,嘴角含春。千金难买少爷高兴,这两颗灵石,划算!
末了,不辞还语重心长叮嘱一句:“切记,莫要让他人触碰,否则可就不灵了。”
一只手却蓦地窜出,抢走了王朝手上的珠串,季言心乐呵呵道:“让我瞧瞧这是何物?怎会让王朝一脸心花怒放的。”
王朝想着不辞方才的话,欲夺回手串。季言心见他怎神神叨叨的,便更来了兴致,却是不怀好意地看向不辞:“难不成这是不辞送你的定情信物?!”
一向脸皮厚的王朝见不辞笑得落落大方,好似清晨蓬勃的嫩芽,王朝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难为情。
见状季言心拿着珠串跑了,王朝在后头追,二人嬉笑打闹间撞上一辆迎面而来拉满鸡鸭的太平车。牲畜惊得不顾被捆在一起的脚,扑扇着翅膀,叽叽嘎嘎一通乱叫。
季言心赔了不是,便同拉车的中年男子打招呼:“原来是舒先生。”
中年男子一身青丘制式的粗布旧裳,衣服虽朴素,却能看出他久经风霜的眉目间依旧留有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他便是教愿婉和青离学问的王姬少师,舒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