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玉石击泉的嗓音落下,侍应生惊讶地抬眸看向这位客人,男人戴着副黑边细框眼镜,一身的白衬衫黑西裤,手里拿着件黑风衣,看着不像来酒吧娱乐,更像是来开会的,他心里顿时紧张地摆了摆手,看着地上这道高大暗影道:“这边请。”
酒吧的音乐随着琴键而律动,侍应生回到酒水台后,朝经理汇报道:“那个男人看着像来查店的。”
这里人员来往杂多,加上又喝酒又打牌,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生一些非法事件,经理说:“把酒给我,我来送。”
经理捧着托盘走到卡座前,恭敬地送上一杯鸡尾酒,笑道:“先生好像第一次来,这是我们的新品,您可以试喝一下。”
男人的目光落在中央的舞台上,迷暗的光线里,唯一明媚的是那张施了粉黛的鹅蛋脸,红唇白肤,却和平日里会扬着笑打招呼的邻居女孩截然不同了。
“谢谢。”
经理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舞台上,于是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酒吧驻唱,声线非常优越,还是我们从配音工作室里请来的,正经员工。”
男人神色淡淡,甚至不想搭理他。
经理轻咳了声,“您慢用。”
此时向芷戴上了耳麦,酒吧里人声嘈杂,她垂下眼睫,让自己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麦克风随着她吟唱出的第一个音节开始颤动:
“感觉到好炽热,刚好是你经过……”
清冷又妩媚的声线倏忽间沉浸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浅吟低唱地抚慰着听众的耳膜,所有人都不由将视线投诸舞台,只有一道光一个身影,却让人挪不开眼。
她唱:“眼神表现洒脱,手却不自由主地,打招呼该如何,一下子全忘了。脑袋全空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
酒水台前,经理斜倚着身往卡座那望去,嘀咕道:“哪里有男人会单独来这酒吧买醉,要么是查人,要么是,钓人。”
侍应生压声道:“他一直在看小芷姐,喝水的时候眼皮都不挪,就给了开台费,送的酒也不碰。”
经理闻言眉梢一挑,“我倒宁愿他是来钓人的,毕竟小芷的排面在这,有不少人是来听她唱歌。”
光线照不到的卡座里,男人唇边贴上玻璃杯沿,透明的白水顺着他吞咽的喉结往下滑,音响细微地震动着水面,那道清透婉转的声音在唱:“是言语还是慢动作,好像都不太好说,尴尬症该怎么破,还不如就直接做……”
咕嘟。
水声微不可察地被吞咽。
玻璃杯空了,侍应生过来给这位气质一看就像干部的年轻男人倒水,并说:“如果先生有喜欢的歌,也可以让我们的歌手唱,付费点。”
音乐落下一节高潮,这位高冷寡言的男人终于说了句:“什么时候结束?”
“哦,我们酒吧两点才打烊。”
这时男人眉头微微一凝,像平湖起涟漪,“唱到半夜?”
侍应生点了点头,笑道:“是呀,不然怎么算是营业到凌晨两点?”
沈京白没再说话,继续握起玻璃杯来饮水,音乐还在辗转起伏的电流中流淌,他靠在皮沙发上,眼皮微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曲终了,在切歌的时候,舞台上的女孩忽然跟台下的侍应生招了招手,似乎有什么事,目光往台下的餐桌望来。
沈京白有一瞬间以为她看到了他,直到她径直穿过用餐区,往后台走去。
保险柜门被打开,向芷从里面拿出了手机,背在身后紧张地握着,然后走到员工通道外的角落里,抬起手机朝用餐区拍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