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同样含怒的声音随即传来。
君墨玉从蒙头的布巾中晃出头,就见到那个一贯挂着淡淡笑意的女人脸上难掩的怒气,恨恨的在给他擦头发,只是看似怒意重重下手却轻柔。
君墨玉一动不动任李雾给他擦拭头发,放任自己的目光在李雾隐含怒气的脸上逡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人生气的表情,第一次读懂隐藏在那怒气底下的怜惜和心疼。
“敛之?”注意到君墨玉不同寻常的沉默,李雾抬起头却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含着不明的雾气,“敛之?怎么了?别吓我。”李雾轻轻握着君墨玉的双肩,像是怕吓到他似的轻柔唤着他,见他仍然呆滞,焦急的一把横抱起男人,回到室内,小心的将他放在被窝里,结果更火大的发现房里竟然没有燃炭火,被窝里的暖枕也早已冰凉。
“君敛之!你……”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仍在出神的脸。李雾舍不得骂,又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只好恼怒的闭上嘴巴,去给他燃上炭盆,烧热水换暖枕。
君墨玉刚被抱起时,惊诧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李雾身上融融的暖意,才察觉自己被冻的狠了,身上都隐隐有些颤意。看着女人怒极又不忍责骂自己,恨恨的去给自己准备炭盆的样子,君墨玉突然觉得之前的惘然,迷茫以及不确定都已消失的不见踪影。如果是她的话,可以的吧,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不在意自己的不善言辞,对自己好,不留自己一人孤单……
等李雾弄好东西,房间里总算有了一丝暖意,她也压下情绪冷静下来。敛之不是一个会自虐的人,否则他在君家堡这样的环境里早已尸骨无存。这个男人只是一有心事,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看着脸上终于恢复一些血色,目光也逐渐清明起来的男人,李雾叹口气,“以后有什么心事,你就给我在床上裹着被子想,不许再这样冻着自己。”寒气入体对别人或者只是小小风寒,于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却是雪上加霜。
“能帮我把它簪上吗?”君墨玉轻轻的摊开手,手心里却是那只翠玉簪。
李雾看着那只自己连夜雕琢出来的翠玉簪子,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依言抽掉君墨玉头上原来的那只木簪,将那只被捂的有些许潮意的簪子缓缓簪上。
君墨玉轻轻的靠在女子身上,感觉着动作里的小心翼翼,满足的微微叹息,“爹爹曾说,敛之最适合翠玉,敛之及笄时要亲自为敛之簪上一枚翠玉簪子。”
李雾动作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听敛之对他吐露他不为人知的内心。轻轻将男人略显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她隐约明白敛之是下了某种或者会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决心。
君墨玉放松身体,放纵自己沉浸在女子满是暖意的怀抱,这是他自小到大碰触过的最温暖的地方。“敛之见过那只翠玉簪子,是一只衔着青枝欲翔的鸟儿,很娟明淡秀的样子,敛之很喜欢,爹爹拿给敛之看了之后把它小心的收在小木盒里。敛之从那时起很期待及笄,很期待爹爹亲手给敛之簪上那只簪子的时候。后来敛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爹爹突然病重,本来偶尔会来的娘亲再也不来了。然后大爹爹带了很多人来,把爹爹的东西毁了个彻底,那只装着簪子的木盒也碎了。后来爹爹去了,敛之跟着云叔,云叔待敛之是极好,只是再没有人会说,我的敛之最适合翠玉这样的话,再后来。慢慢的敛之也忘记了那个木盒子,忘记了那只翠玉簪子……”
李雾感觉怀里的男人微微发着颤,心疼的紧紧怀抱,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怀里,“敛之乖,以后敛之有阿雾,敛之的翠玉簪子由阿雾来给你簪,敛之以后的日子都有阿雾陪着,阿雾会每天告诉敛之,他最适合青衣,最适合翠玉。”自小出生就背负丑名,母亲因此不再亲近自己的父亲,唯一疼爱他的爹爹却在他还不知世事的时候离开了,身边仅剩一个云叔,再无人抚慰他不安的内心,平息他总是被人丢弃在身后的忐忑。李雾懂这个男人的不安,压抑和自卑,所以才更想要怜惜他,对他好,让他幸福。
君墨玉听着耳边那个女人一遍一遍重复的诺言,氤氲在眼中许久的雾气终于凝结成水滑落眼角,在他一个埋首在李雾肩膀的动作下被掩盖。
轻轻扶起怀里的男人,李雾从脖子上摘下一抹白玉雕琢的坠子,那坠子通体莹白,只在中心处淡淡的泛着一点青。坠子是一枚玉蝉,在玉蝉的肚子上巧夺天工的雕着氤氲的云雾,云雾缠绕着的中心却是个细小的“雾”字。李雾将玉蝉挂在君墨玉的脖子上,为他系好。
君墨玉好奇的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坠子,注意到玉蝉肚子上的小字,这该是她的贴身之物。君墨玉蓦地两颊生红晕,他明白了她送他这个坠子的意思。
李雾看着眼前这个羞涩的男人,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道:“我的敛之除了翠玉簪子,也适合白玉坠子。君子端方,温良如玉,这白玉雾蝉,再没有人比敛之更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互相表白了互许终身了吧
然后该是磨难以及在患难中心心相映了吧
聪明的gn们貌似有人猜到剧情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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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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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雾并没有久呆,走时给君墨玉号了脉,确定他有听话的将自己留下的药按时吃掉,然后按照目前调养的进度重新改了几味药,盘算着明天比武结束了给他送药过来,之后去了厨房做了几样敛之喜欢吃又方便加热的小菜,拜她之前让时桑大采购的福,厨房里还有不少可以用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