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死了吗?”虞浅问他。
颜航看了一眼楼下的马兴,马兴站在刚才虞深坠落的草丛边,蹲下身查看了一眼,最后仰起脸,冲他摇了摇头。
“嗯。”颜航低声答。
虞浅又不说话了,他双手搂着颜航胸膛,恨不得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低着头靠在颜航的锁骨上默默的流泪。
颜航把他搂得更紧了,虞浅在他怀里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崩溃到全身都发抖,咬着他的衣服哽咽不止。
“颜小航,我是不是,以后再也再也没有哥哥了。”
说这话时,虞浅的眸子脆弱无光,斑驳像是一面琉璃,从边缘渐渐破碎成片。
颜航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不住的亲吻。
他小幅度的,试探着抬起头,长发狼狈披在眼前,挡住部分视线,他慌张地在这破旧的废墟之中来回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虞深半点踪影。
这里只剩下他了。
地上亮着个光点,是虞深刚刚抽完还没踩灭的烟头,烟头落在楼板边缘。
虞浅哆嗦着,也不顾裤子脏,撑着双手和膝盖,一点一点朝着楼板边缘爬去。
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却又不敢面对这个猜测成真,于是就变成惨白着一张脸,进退两难。
虞浅不希望虞深死掉,哪怕被他害了那么多次,在虞浅心里面,虞深依然还是他这辈子最希望永远在一起的三个人之一,他哥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哥,没有血缘却胜过有血缘的亲哥。
虞浅不是谈了恋爱就忘本的人,在遇见颜航的前面二十多年里,和他相互搭着手,扶持生活的人只有虞深,他们花同样一份钱,住同样一间破屋,吃一个碗里的饭,所以他不会因为有了颜航,有了新生活,就真能狠心抛下虞深。
所以他还是想拉他哥一把,哪怕看起来像是个招人烦的圣母心。
爬到楼板边缘也就五六米,虞浅慢如蜗牛,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爬两下就得停下来发一会儿抖,脸上已经不知道挂了多少泪。
全是吓出来的泪,都不用眨眼,顺着眼角大朵大朵,静静地淌。
他眨了眨眼,屏住呼吸,鼓足全部勇气,向前探出头,却在目光还没落下的最后一刻,眼前一黑,双眼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盖住,而后跌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颜航捂着他的眼睛,从身后紧紧搂着他。
“别看。”他在雨中叹息,“听话。”
“可能跟前任吧,不记得了。”虞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个定性,颜航不大分得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也不太分得清他这个“记不清”是真的脑子不好记不住,还是只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