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让她挑人,就是在试探她是否可用;本嫔觉得,既然是福满公公选出来的,就定有可取之处。&rdo;岑月笑了笑,解释了句,然后说起自己另外的安排,&ldo;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帮忙看着吗?这玉琼阁的宫人里头,本嫔也就只有你一个可信之人了。&rdo;&ldo;主子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尽管吩咐便是。奴才一定不负主子所托,将事情办好。&rdo;小德子一听,顿时拍着胸脯表示衷心。&ldo;你多盯着他们些,看看有哪些是可用的,哪些有古怪。&rdo;岑月想了想,又补了几句,&ldo;若有古怪,你也莫要急着处置。留着他们,或许日后还有别的用处。&rdo;&ldo;是,奴才明白了,主子请放心。&rdo;小德子应了一句,也退下了。若是自己得到的那段记忆没有差错,再加上方才观察得到的猜测,清芽就是可用的。能替自己将要定罪的主子想方设法、证明清白的她,可不是寻常宫人。先前听到宫人自报名字来处中出现&ldo;清芽&rdo;时,自己还真是惊讶到了。本来应该在别的宫里做一等宫女的人,如今却来了自己的玉琼阁……难道是因为自己才有的变化吗?岑月琢磨了一会,正觉得有些渴,就看到清芽端着茶水点心,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宫人,走了进来。&ldo;奴婢疏忽了,竟忘了为主子上茶,请主子责罚!&rdo;清芽将东西小心地放到桌案上,然后跪下请罪道。&ldo;是本嫔吩咐你去办别的事,如何能怪罪于你。起来回话罢。你身后的宫人,就是你挑选出来的人?&rdo;对于她如此适时送上茶水,岑月暗暗赞叹,于心底再次确认了方才的想法,笑着伸手扶了人一把,问道。&ldo;是,主子。她叫清如,擅长梳妆,做事细心周全,奴婢以为几人中,由她来贴身伺候主子,最为合适。不知主子觉得如何?&rdo;清芽接着又说了其他宫人的安排,每个宫人都依着性子和擅长之物,分配了应做之事,各司其职;安排得比岑月所预料的,还要好上许多。就在后宫哗然、岑月在玉琼阁忙着入住事宜之际,朝堂上也不甚平静,其中,尤以云家一系为首的官员们,反对之声最为强烈。&ldo;君无戏言,朕既然已经下了旨意,就不可能收回。你们都不必多费口舌了。&rdo;崇熙帝懒得与他们在此事上纠缠,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说完,只冷着声说了这么两句话。反对的官员们顿时哑了声,就在此时,淮阳王站了出来,一副为皇上忧心着想的样子,提议道:&ldo;本王以为,皇上后宫空虚,确实应当多添些人。想到皇上如今尚且膝下空虚,本王亦觉得甚为忧心。故而,本王提请皇上举行大选,再选些人进宫,为皇上绵延子嗣。&rdo;淮阳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尚有实权的异姓王,他此言一出,于众人而言,可谓是奇哉怪哉。毕竟他们都知道,淮阳王的亲妹妹也是在后宫为妃的,此番提议,岂不是在找人给自己妹妹争宠,让自己妹妹不自在?他图什么?面对众人质疑,淮阳王不为所动,视线不经意地与云左相对上,随即移开,对着坐在上方的崇熙帝,露出大义凛然之色道:&ldo;皇嗣绵延乃是关乎我朝基业千秋万代的大事,本王岂能因为私情而不愿。请皇上同意举行大选,充实后宫!&rdo;随即,方才还反对皇上封宫女为妃嫔的云左相等人,以及担心皇上子嗣一事的宗亲们,也接连跪下,附议淮阳王的提请。面对他们有如逼着自己做决定之举,崇熙帝极为不满,任由他们跪着,迟迟不发一言。&ldo;王爷方才也说了,此事事关重大,怎可轻率定下?还是等皇上与太后商议之后,再做定夺的好。&rdo;僵持不下之际,顾右相站出来说道。他的话算是给了崇熙帝一个推托大选的说辞。&ldo;淮阳王如此关心朕子嗣之事,朕极为感怀。不过此事不好仓促决定,暂且容后再议,待朕先与太后商讨。&rdo;崇熙帝装作打算好好考虑的模样,敷衍地说了几句,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直接退朝,回了正阳殿。正阳殿外头的宫道上,尚衣局的几个宫人正在往回走,她们是去掌衣司送御制所需的布匹和针线的。临离开宫道前,有个粉衣宫人回头望了眼在正阳殿前巡视的侍卫。&ldo;冷蓉,一会就由你带着她们几个,去玉琼阁送悦贵嫔的份例,记得别耽误了。&rdo;回到尚衣局之后,领头的尚衣局女官对那个粉衣宫女吩咐道,手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宫人。&ldo;是,奴婢记下了,现在就送去。&rdo;听见是去玉琼阁,冷蓉低垂着头应道,眸中神色难辨。玉琼阁内,岑月正看着清芽指挥宫人调整殿内摆设,就听到小高子跑进来传话,说是尚衣局的宫人送份例过来了。她也没多想,便让人进来了。可是她们进来之时,岑月却觉得有种怪异之感;等抬头看到行礼之人中有个眼熟的身影,她立即明白那怪异之感为何而来了。不过碍于冷蓉她们是来送自己份例的,她脸上不露异色,只叫了起身,让清芽上前将东西收下。按理他们就该行礼退下了,可是冷蓉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叫岑月心中不由一惊。惊吓&ldo;一定是哪里错了,你不该在宫里的。&rdo;&ldo;冷司衣,你在说什么?可是还有事?&rdo;岑月压下心底莫名的惊慌之感,疑惑地看向冷蓉,装作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一般问道。只见她低下头,叫人看不出其脸上是何表情,声音没有半丝起伏:&ldo;没有,奴婢并未说什么。贵嫔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等就告退了。&rdo;&ldo;许是本嫔听错了。退下罢,清芽,送一送冷司衣。&rdo;岑月也没有追问之意,只是随口说了句,吩咐清芽将人送出去。等人离开了,她才松开绷紧的心神,靠到软榻上,寻思起冷蓉说那句话,是什么用意,又为何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知晓原本该是什么样,自己会在哪似的。这么一想,岑月忽想到一个极为荒谬的可能,噔时惊出一身冷汗!冷蓉她会不会……也有与自己一样的机缘?!若是,她方才古怪的言辞和态度,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可是,自己得到的那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这其间,会有什么关联吗?越想越觉得迷糊,岑月索性将之放到一边,反正以她如今知道的,是没法将事情理清楚了。她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掩饰好可能会泄露自己得了机缘、重活一世之事,尤其不能叫冷蓉发现。不然别说护住家人,复前世之仇,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要知道世人对此种灵异鬼怪之事,是一向讳莫如深的。她以前就听说过,她们家隔壁村有个人,就是因为村里人都说他是鬼附身,结果被一把火活活烧死了。寻常百姓尚且如此,在皇宫之中,就更是禁忌了。不知自己方才的反应,有没有令冷蓉放下怀疑。但也有另外一种,对自己而言最好的可能,就是冷蓉她刚才说那么一句话,只是随口的试探,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罢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便是。岑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无奈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ldo;主子,若是累了,不如奴婢为您通通头,顺便也让您试试奴婢的手艺。主子觉得可好?&rdo;见她靠在软榻一角,神情略显疲惫;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清如轻声提议道。&ldo;也好。&rdo;岑月抬眸看了她一眼,无有不可地答应了,反正此时也闲着无事。当了五年多的宫女,头回被人伺候,岑月起初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清如梳头的手艺的确不错。被她通头后,自己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