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狡辩,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谢家不再追究,你走吧。”谢文磊一脸冰冷的说道,随手扔给她一张纸。
休书,竟然是休书,田娘看着那张上面盖了官府血红大印的休书,不由的委顿在地上。刚刚的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为虚无,整颗心都化为碎片。
看着谢文磊阴沉冰冷的脸色,田娘的心纠结成一团。这个男人,她喜欢了十年,十年啊。
为了他,她识字读书,为了他,她苦练女红,厨艺,为了他,她恪守妇道,打理内宅,服侍公婆。
为了能让他更安心的读书,她不只是专心打理内宅,还顶着议论抛头露面的打理铺子,为的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是为婆母守孝的,你不能随意休我!”田娘不肯去接那纸休书。
“不想走,就好生的在这个院子里。我谢家不差你一口饭食,此生就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说完谢文磊气哼哼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田娘浑身颤抖着,看那张飘落在她前面的纸张。这时候,她看着那个娇柔俏丽的表妹,苏文苑飘然的走了进来。
“表嫂,你不要怪表哥,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出了谢家,再找人家嫁了吧。唉,你不要挂念表哥了,你又不能生,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他,并给他生孩子的。”她缓缓的走过来,捡起那张休书,美丽的脸庞蒙着一层哀伤。
田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就那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话来。这个还是那个喜欢粘着她的表妹吗,还是那个总是满口说着喜欢她的小姑娘吗?
昨天她好像还说过,“文苑喜欢表嫂,喜欢表嫂做的点心,喜欢表嫂做的衣服,喜欢表嫂做的饭菜”可是今天她就这样对待她。
她竟然能笑着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田娘觉得心都凉了,原来只有她是个傻瓜。对她就像对自己没缘分的弟弟一样,每次她来都会细心的安排她的食宿,亲自给她做喜欢的饭菜。却原来,她不是喜欢表嫂,她是喜欢表嫂的男人。
多少人曾经议论,表小姐迟迟不嫁就是为了等少爷。多少回,有人暗示她两个人在书房私会。可是她就是不肯信,觉得那样灵秀的温婉的女子怎么会那样没有廉耻。
不能生,呵呵,她难道一个人就能生吗,四年下来,夫妻同房不过十次还都是第一年,在老夫人的命令下。这三年以守孝为名,可怜她日日独守空房,去那里生孩子去。
“文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呵呵,他本来就是我的,你不知道吗?你就是二愣子,我和表哥相爱多年。就是为了给你报恩,舅母就逼着我们分开。你活该得到这些的,你活该。”
一阵喧闹打断了田娘的回忆,她看向外面走进来的一对新人。那炫彩的大红晃花了她的眼睛,当年的她也是穿着这样的大红的嫁衣,带着无数的憧憬,和那个人拜天地的。
那个人总是一脸冷淡,四年下来,她几乎没见过他的笑脸。确切的说,自从老夫人离世后,她几乎看不到他。他总是在外书房读书休息,她总是在内院忙碌,打理家里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一脸甜蜜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新妇。原来他是会笑的,只是不会对她笑而已。可怜她还以为相公就是那样清冷的人呢,却原来是这样。
田娘一步步的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痴痴的看着清朗文雅的谢文磊。“相公,你穿大红的衣服真好看。”
满堂的贺客都惊住了,看向田娘。“想不到状元公是娶过妻子的。”
“慎言,听说是这女子不守妇道,还无所出。状元公心肠好,虽然出妻,却不忍她衣食无着,留在府里供养呢。”
“罢了,咱们还是不要说那些了,谁知道其中的缘由呢”旁边一人叹道“都只见新人笑,谁人想起过旧人哭。”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赶紧送郑氏回去。”谢文磊看着憔悴的田娘,不由的沉了脸。
谢文磊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要不是因为她无依无靠,早就在休书给了就赶出去门去了。如今好心收留,她不好好的思过,竟然还敢来闹场。
“呵呵,回去,回那里去?”田娘依然痴痴的看着谢文磊。
满场的贺客,都看着这个一身素衣的苍老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老管家省事,赶紧过来打圆场。
“误会,误会,大家先去入席。回头大家再来看拜天地啊。”可是毕竟这样的事情百年难遇,谁都不想错过。走的是少数,留下看的是多数。
谢文磊脸色涨得通红“你这贱妇,要我说出来吗,哼,看在你伺候了家母一场,我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贱妇?我不是,我不是。”田娘看着自己掀起盖头的苏文苑,那精致的美丽,那美丽的精致,都映射出她的憔悴和不堪。
“订婚十年,成亲四载,你好狠的心,只因为我曾经侍奉婆母,并为婆母守孝尽忠,你无法休我弃我。就想出这样狠毒的计策来!”田娘气愤的喊道。
“一派胡言,你想让我当着满堂贺客说出来吗,你不怕丢人,我还嫌丢脸。还不速速退下!”谢文磊一脸黑气。
他看到田娘眼里的绝望,听到提起母亲,他不由的有些疑虑。只是看了身边摇摇欲坠的表妹,他不由的狠下心来。
表妹是不会骗他的,这个女人一向是不守妇道。成日往外跑,何尝顾及到他的脸面,何况这次是自己亲眼所见。